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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自秦刚叫人给他梳发之时,便就已经出来守在了后院的大门之外,并在后来梳头的亲兵出来后,更是亲自把守住了大门,接连劝退了几个想要进去找秦刚汇报事情的人。
不过虎哥寻来时,虽被拒绝后,却不肯离去,说是有了端王府那里的重要消息。
秦湛一瞪眼睛:“重要?再重要的事有十八叔现在的事重要?”
虎哥却不想与他争论,直接站在院门外大声地叫起来:“先生!先生!属下有要事汇报!”
秦湛急得想去捂虎哥的嘴,可他的身手又怎么能够靠得近,都被他三下两下晃过,又接连着叫了好几声。
“你,你,唉!”秦湛只能连连跺脚。
“进来吧!”院内的厅堂里传出了秦刚的声音。
“哼!”虎哥一脸不服气地便进了院子,再去推开厅门进去,秦湛摇了摇头跟着。
一进厅堂,便连愚钝的虎哥也瞧出不对劲了:
李清照此时的头发正完全散落着,一旁却已经是倭人装扮的秦刚便解释道:“清娘也想装扮成倭人样子,我正在帮她梳理发式!”
可问题是虎哥与秦湛进来时也没有对此提出疑问啊!秦刚这一番解释可谓是太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在于:不论是李清照、还是秦刚,此时两人的脸上,都是令人生疑的羞红之色。李清照就不提了。而连秦先生都红着脸,这种情况便极不寻常了!
虎哥终于开始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了,在他偷偷看向秦湛的时候,得到的反应便是:“看吧?闯祸了吧?”
不过,已经这样了,虎哥只能硬着头皮假装什么也没察觉,半低着头立即汇报道:“属下禀报先生,端王府昨日派人向宗正府提出了要求:此去绵州,路途遥远,因为无人对那里熟悉。却因听说楚国公府的赵子裪那里,有支一直往来那里的商队,他愿支付一点费用,让这支商队陪他去走一趟!”
“哦?他倒是想得挺周全!”秦湛先插嘴道,其实他也是急于找着话说,以摆脱进门之后的尴尬感觉。
因为说上了正事,秦刚也极快地恢复了正常,正色道:“能想到借用赵子裪那里的商队,这倒似乎是端王存心要去绵州了?”
“真真假假,说不准也是他们的障眼法。”李清照适时地也说了一句。
“那我可以去赵公子那里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端王他是真心想去、还是故布疑云?想必也就容易搞清楚了。”秦湛却是想好了现在脱身的办法,说完后他便拱拱手出去了。
“属下再去打探情况!”虎哥也忙不迭地告退而出。
厅堂内再恢复只剩下两个人,李清照低头嗔怒道:“都怪你!为什么那么快就叫他们进来?”
“你没听虎哥在外面叫得那么响?若是拖的时间太长,那才显得奇怪嘛!”
“可,可,你没发现,他们进来之后的表情都很古怪?这样的场景多尴尬?”
“不!”秦刚笑了起来,说出了一句后世的经典语录,“只要我们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一定会是他们!”
“……”李清照一时谔然,再想了想刚才厅堂内的场景,似乎正是如此这般,一时间不禁觉得秦刚的这番话说得极其有趣、也极有道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我们继续吧?”秦刚便顺势再把她拉到身边。
“继续?你想继续干什么?”李清照大惊,又极力地挣扎,而她的脸颊却迅速再度羞红。
“继续帮你梳头啊!”秦刚一脸地无辜样,并举了举右手拿着的木梳,再看看李清照的羞涩窘像,再作出似乎刚明白过来的样子,“难道?难道你是以为我……哎!你真是……都想到哪里去了呢?!”
李清照也回过了神,又被秦刚最后一句的捉狭之话弄得无地自容,当然她更清楚这是对方的使坏,于是便直接流下了委屈的泪水,继而跺着脚哭道:“你,你欺负我!”
秦刚一见她的流泪却也慌了,连忙道歉道:“清娘别哭,是我错了,我没讲清楚才让你误会,是我的错,该打该罚!你说罚什么都行,好吧!”
诚恳的道歉还是起到了作用,直至引得小丫头破涕为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好吧,让我想想,该如何罚你?”
“好,好,你先想着,我帮你把头发发式梳好!”秦刚尝试着看能否转移话题,“你长得如此秀丽,装成倭人男子,也必是极年轻的美少年。我就帮你梳一种他们叫作‘美豆良’的常见发式。”
秦刚一边说着,一边将李清照的头发从中间开始一分为二,然后再在两边的耳朵旁束起来,像极了在头脑两边打出的竖状蝴蝶结。这种发式自倭国的大和时代就开始流行,目前在贵族少男中极为流行。它的好处就在于,无需进行剃发处理,自然对李清照之后恢复原来的发髻更加有利。这也是秦刚去九州岛时所注意看到的。
果真,又是关注于发式、又是要去试穿倭人的服装,接下来的忙碌,便让李清照将开始说的要责罚秦刚的事情,都抛在了后脑勺。
改装完毕,两人便戴了加纱的帽帷悄悄地从后门出去,再从后巷出了大街,叫了一辆马车后,便直奔抱月楼而去。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抱月楼,秦刚向门口的小厮递上了秦湛的手卡,又用带着浓浓的倭人口音说:“在下源之秋,受秦大掌柜引荐,求见李大家。”
秦湛的手卡果然有用,当然主要原因在于:秦湛的这张手卡上除了他的名讳之外,还加注了一句歌词:“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聪明的李湘月再听得求见之人是两个倭人,心中便明白了大半,立刻让人引入。
秦刚二人在使女的带领下,直接穿过前院,进入一座写有“星月坊”的彩楼,外部是圆形二层的木楼,中间的大厅却是形如六角星状,正中便是可容纳十几人起舞的舞台,一楼围了一圈的半敞开厢座,只用屏风相隔;而二楼则是一间间独立的包厢,面向舞台的一面则是由包厢里的客人自行决定是否打开的窗户。
一楼舞台的演出还未开始,零星只有一些愿意赶空喝些茶水的客人。
在这种瓦舍里,像秦刚这样的倭人、高丽人、以及契丹人也时常会见到,客人们也都见怪不怪,倒是因为李清照所扮的倭童过于清秀,偶尔有人会露出一丝不可名状的微笑。
使女引着秦刚两人上了二楼,进了一处中等偏大的包间,几年未见的李湘月正是盛装候在了那里。
虽然她也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秦刚二人时,还是略略愣了一下。但在看清秦刚的身形与面容之后,还是带有惊喜地叫房中的其它下人尽数退出,并叮嘱今天不再见客,此间也不得再让任何人进入。
随后她便快步走至秦刚的跟前,毫不犹豫地行全礼致歉:“奴奴本是与秦大掌柜开个玩笑,不想累及先生冒险来此,着实是奴之错!奴在此给先生赔罪了!”
李湘月天生一副好嗓子,又因长年经历风月场所的历练,此时声音的悦耳动听之外,又多了几分的娇柔狐媚,听着便是要让人顿生几分怜惜,更不要说她眼下的恭敬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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