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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马院设在太极宫中书省旧址。
宪宗皇帝李纯为了达成扫除藩镇、平定边患、中兴大唐三大夙愿,听从宰相武元衡建议创设“武备将校教养院”,取名“刺马”,用以培养中低级武将。
元和年间刺马院英才云集、声名显赫,但自李纯离世刺马院便门庭冷落,至大和九年只剩门前一副招牌而已。
杨昊自那日被宜春公主李晴扔进龙池后,心里一直有些莫名其妙。李晴喜怒无常、刁蛮成性这不假,可她绝非那种胡搅蛮缠之人。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她,竟惹得她发这么大的火,杨昊不得而知。
事发之后,宇文敬便劝杨昊借文宗皇帝的口谕请个长假,暂时离开兴庆宫一段时间。魏芳、张同亮等人听说杨昊要去刺马院都有些不以为然,但他们也赞同杨昊借此机会离开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于是杨昊只在兴庆宫值宿了一天一夜,便告了个长假去了太极宫刺马院。
刺马院大门前冷冷清清,一阵秋风吹过,石阶上的枯叶哗啦啦地作响。杨昊叩动门环,半晌无人回应,随手一推门竟自己开了,面前是一个宽阔的庭院,正对面是一座宏伟的大殿,殿前有两株合抱粗的银杏树,一个白发驼背老太监在清扫石阶上的落叶。
“敢问老先生,吴侍郎值房在何处。”杨昊说的“吴侍郎”名叫吴铭,是刺马院掌院少监。吴铭曾做过一任兵部侍郎,后因得罪权阉被罢职,原本要流放崖州,是刺马院掌院邵秦设法保全的他。
“啊,你找吴大人啊,他今天不在。”老太监将杨昊打量了一番,“将军就是那位误把‘太学’作‘大学’的杨司戈吧?”
杨昊心里苦笑一声,这不学无术的恶名自己怕是背定了。。。
“正是不学无术的杨昊。”
老太监对杨昊的坦诚报纸一笑,他指了指殿右边的角门:“从哪进去,到文房找钟先生,要进刺马院先要过他那一关。”
杨昊心里一咯噔,原来入学还要搞文化考试,难道有皇帝的口谕也不能免试入学吗?倘若文房里的先生要自己写诗做赋那可真要了亲命了。
杨昊整了整衣甲,心怀忐忑地走到了右角门前。
院门大开,院中整洁宁静、纤尘不染,奇花异草,阵阵幽香。迎面三间堂屋,门窗宽阔,屋中摆设一目了然。窗前,一位灰发布衣文士正伏案作画。
杨昊清了清嗓子,一躬到底:“左金吾卫左司戈杨昊参见钟先生。。。”文士手拿四五枝画笔,点点涂涂正忙,听到杨昊的话,既没抬头也没吭声,杨昊不敢催问,也不敢进门,只是垂手静候。
文士一阵忙活完后,丢掉手中的画笔,一边端详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你就是那个误把‘太学’作‘大学’的杨昊?”
杨昊微微一笑,“正是不才。”
“知道《大学》为何人所作吗?”
“回先生,是孔圣人所作。”
文士闻言冷哼了一声,拿起笔在新作上涂改了两处,又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子。
“会背吗?”
“会,会一点点。”杨昊说这话时满心的不自信。。。很小的时候在母亲的督导下,确实会背一点点,不过这么多年没用只怕早忘光了。
文士没有追问下去,“墙角有株梅花,以此为题你作首诗吧。”
杨昊看了看墙角处的那株梅花,心中立时想起了王安石的《梅花》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文士闻言笑了笑,说道:“虽然粗浅,倒也自然。我这一关你过了,去见唐虎将军吧,他脾气不好,你小心着点。”
杨昊心中甚为诧异,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刺马院果然是破落了,入学考试竟如儿戏一般。
唐虎居住的小院里有一株合抱粗的枣树,枣树下的兵器架上,摆放着三十几种兵器,有些是杨昊用过的,有的是见过没用过,更多的是闻所未闻的奇门兵器。。。望着这些冷森森的兵器,杨昊暗暗觉得此人不可小视。
院东三间正房房门大开,一个粗黑大汉仰卧床上鼾声正浓。床前的青砖地上滚落着好几个酒坛子,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杨昊心生厌恶,转身便走。
“来者何人?”杨昊刚走到门口,屋里传出了唐虎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他伸懒腰打哈欠的声响。
“左金吾卫左司戈杨昊。”杨昊头也没回冷淡地答道。
“来了为何要走?”
“怕搅扰了大人的清梦。”
“放肆,打今个起,我就是你的教头,有这么跟教头说话的吗?”唐虎说着话披上一件短衫站到了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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