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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穆戎拉起缰绳,当真要带她骑马,她轻声道:“殿下别闹了,在宫里呢。”
她也没穿骑射服,横坐在他前面的马鞍上,还没动,臀部都有些疼了。
真跑起来,她不得疼死。
想到这个,她脸更白了,伸手拽了拽他的腰带:“我这么坐不舒服。”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这么多人,也不好坐本王腿上啊。”
姜蕙脸一红,怎么突然这么不正经啊。
谁要坐他腿上了?
他轻声一笑:“就四处走走,不跑。”
拉着马缰,他轻喝声,马儿慢悠悠的往前去了。
皇太后皱了皱眉头,与皇后道:“戎儿越发放肆了,你得好好管一管。”
虽说二人已是夫妻,可在众人面前成何体统?
这点倒真像他父亲了。
皇上年轻时做过的荒唐事,更是数不清的,就是现在也常有,上回便听说带着丽嫔睡在御花园里,大白天的搭了个帐篷,仿效北元国呢,还吃牛乳,喝羊奶。
皇太后头疼。
皇后笑道:“戎儿也是新婚的缘故,我下回见到会提醒他一下的。”
“妻贤夫祸少。”皇太后又道,“阿蕙到底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也要多多教导才行。”
她刚才见到,两个人都挂着一般的香囊。
平常也是,立在一起,小两口总是靠得很近,背地里捏手摸背的,一点不知道顾忌。
穆戎是男人,初次尝到女色,如此也罢了,可作为妻子,哪里能一味顺着不劝劝?想想,这点还是卫铃兰好太多了,世家千金,总是不一样的,只可惜为个卫家,她这做祖母的也不好成全。
好好的姑娘后来还为穆戎受伤,也不知是不是受这刺激,又与太子牵扯起来。
皇太后叹了口气,
皇后听了点点头,但心里不以为然。
她可是看见姜蕙脸色的,显然吓得不轻,要说错,也是儿子一时兴起,她这做婆婆的横加指责,惹得两人都不高兴,又何苦?
再说,总是才成亲呢,正是最欢喜的一段日子,等时间长了,两个人自然就没那么黏糊了。
穆戎带着姜蕙围着校场走了一圈。
她初时有些紧张,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抱着他,只紧紧靠着他胸口,后来走得远了,皇太后等人都看不见,才松口气,嘴里有些抱怨:“不知道旁人怎么想。”
“你又不是姑娘家,管他们呢。”他语气洒脱。
姜蕙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嘴角噙着笑容,很是高兴的样子,又是奇怪:“怎么突然要拉我上来?”
“也不知道,就是想了。”他腾出一只手搂住她腰身,“没和女人骑过马。”
姜蕙噗嗤笑起来:“这有什么好玩的,你看我坐了,你还不能跑了。”
“跑得时候多,这样的时候可没有。”他爽朗一笑,“不过下回你还是穿骑射服好。”
“下回我自己骑。”她俏皮一笑,“我从小儿长在鄠县的,家里不知道养了多少牛羊呢,马儿也有几匹,我幼时是骑过一点儿的,只不太记得,但要是练练,定然不差。”
“哦?”穆戎惊讶,想一想,“对了,你家原是地主。”
“是啊。”姜蕙笑道,“幼时玩得东西多,满大山的跑呢,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她露出几分惆怅。
“怎么没有,你如今要什么不行。”穆戎道,“本王今日才得了百两黄金,你拿去买地,还当个大地主。”
姜蕙瞪大了眼睛:“都给我?”
“给你,本王不缺钱,也不缺地。”他豪爽的道。
她大喜,但同时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早前自己为开个铺子,挣点儿钱绞尽脑汁的,如今呢,他随口一句,她又多了那么多的银钱,加上库房那些,几辈子都用不完了。
人啊,真是不能比。
看她突然又不说话了,穆戎挑眉问:“怎么,不想要?”
“拿了便欠了殿下好大一份人情了。”
穆戎笑起来:“好说,本王会记在账上的,你慢慢还便是。”
说着,手就不老实,滑到她衣服里头。
姜蕙也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暗道那真是不拿白不拿呢,反正晚上天天都得伺候,她从衣服外面握住他的手,正色道:“骑马就算了,这可不行,被人发现,我以后没法子见人。”
原先好看的脸透出几分冷艳来。
穆戎收了手:“回府里再玩你。”
姜蕙暗地里啐他一口。
他打马回来,听说第三轮是吴将军射断了柳枝,前往贺喜两句。
皇上尽兴了,也很高兴,赐下宴席与那些将军。
众人陆续去坤宁宫,皇太后不再凑热闹,与小辈们说得几句,便回慈心宫了,太子妃的肚子如今大的很了,有些累,也回了东宫,剩下的没几个人。
姜蕙便与富安王妃,永宁公主在一处闲谈。
穆戎走到外面,看见不远处,执笔太监张寿正与太子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张寿拱手,太子却摇头,好似也没有多少耐心,转身往旁处去了,张寿立在原处,很有些失望的样子。
他觉得奇怪。
见他立着不动,旁边一个小黄门叫刘宏福的,想一想,鼓起勇气上去道:“昨儿张公公的侄儿闯祸被蒋大人抓了,张公公向皇上求情,皇上左右为难,大概张公公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想请太子援手?
穆戎看一眼刘宏福,年轻人生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眸亮闪闪的很是机敏,他问道:“他侄儿闯什么祸事了?”
他没记错的话,张寿的侄子在禁军当差。
“放班的时候,喝醉酒打人,不小心把人打死了。”那是要砍头的。
穆戎唔了一声,没再说话。
刘宏福识趣的退到一边。
这些小黄门在宫中待久了,一个个都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别看太子如今是太子,可以后不好说,是以好些人坐在墙头上,一会儿东晃晃,一会儿西晃晃的。
都不是本分的人。
可不本分,对他没有坏处。
穆戎叫来何远:“你派人去查查张寿的侄儿打死什么人了。”
何远应了一声。
到得下午,他才来与穆戎说,这会儿都用过午膳了,穆戎正跟姜蕙要上轿回王府。
他让姜蕙先上去,与何远立在旁边说话。
“也是个泼皮,两人一语不合就打了,真要论起来,难说对错。不过蒋大人嘛,殿下也知,他女婿前年吃了瘪,被张寿摆了一道,被降职了,蒋大人是为女婿出口气呢,抓着这事儿不放。又是刑部的事情,张寿插不了手,正巧皇上看蒋大人也是老资历的,不肯帮……”何远顿一顿,“莫非殿下想出手?”
穆戎淡淡道:“蒋原治跟张寿,不过半斤对八两,蒋原治利用职权犯得事儿还少?要不是有刘大人护着,早贬官了,父皇还不是看刘大人的脸面?”
当然,他这父皇本来也嫌少管事儿,都是刘大人在管呢。
不是说刘大人权倾朝野便无法无天,事实上,越国也多亏得他与其他几位重臣,才能得以繁荣。
可刘大人也总是个人,包庇些自个儿亲信,也是常有的。
这蒋大人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自己女婿被太监弄倒了,他当然不甘。
何远询问:“那殿下的意思是……”
“你去见周知恭,他有法子把张寿的侄儿弄出来。”
周知恭虽然也是穆戎的随从,可不像何远,他是经常看不到人的,何远知道他暗地里定是做了不少事儿,因王府好些暗卫都是归周知恭管。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候遇到,也是神神秘秘的。
可不像他,寻常只负责穆戎的安全。
何远领命,暗道,刘大人今年七十三了,听说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又有几年好活?等到他一倒,苍天大树没了,蒋大人还依靠谁?
可张寿还年轻呢,不止得皇太后的信任,也是伴着皇帝长大的,在朝中也有不少左臂右膀。
这是一股新的势力。
自家主子是想让张寿欠个人情。
他明白了,快步走了。
穆戎这才上轿。
姜蕙刚才正贴着窗听他们说话,几次听到张寿,她记起来了,张寿是那个大太监,皇上后来身体不好了,事情全是交给他处理的。她那时候跟着穆戎来京城,住在宫里不怎么出门,也常听到这张大太监的名号呢。
原来穆戎是与他有这份渊源的。
看到他上来,她又坐直身子。
轿子慢慢抬着走了。
到得街上,只听外头热闹纷纷,今儿是端午节,各家各户用过饭,好些都出来玩乐,她忍不住掀开车帘,只见路上有耍杂耍的,有卖粽子的,有卖符文的,有卖水果的,一个个吆喝起来,此起彼伏。
小姑娘们头上戴了榴花也出来玩,父母走在前面,兄弟围在左右,她由不得想起以前在鄠县,每回出门,也是这样。
那时候,她们还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呢,就跟普通的庶民一样,自由自在的。
她看着入了神,突然一只手压在头顶,把她吓得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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