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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余光第二次从监狱法医那听到“精神恍惚”四个字。第一次是在他亲哥的死亡证明书上,当时余满的死因是自杀,诱因就是精神恍惚。
余满死状很惨,削尖的牙刷柄直接刺在脖子的大动脉附近,血液一点一滴从伤口处流出,等人发现时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无法抢救了。
可以说至今没人知道余满在人生最后那段时光里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也没人知道他当时真实的心理变化。余家人更是不相信好端端的人在监狱里会变了个性格似的选择自杀结束生命。
而这次,同样的症状发生在小六的身上,突然又让余光回想起那段让人不堪回忆的过往。
其实很早之前在余光失眠的那段日子里,余光曾把自己藏心里的这个疑团在李明跟前提到过。余光当时问李明人到底是要遭受多大的精神压力才会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
李明没有直接用数据来回答余光的问题,他只是给了他三个字“抑郁症”,一旦人有了抑郁症这类精神症状,就很难控制的了自己的一些行为,选择自杀往往是这类病人最终的寻求解脱的方式。
希望小六的精神恍惚只是精神恍惚而已,余光心里默默祈祷着。
他今晚住李明家,李明的媳妇整了间客房出来。因为第二天要上班,兄弟两没能聊很晚,差不多过了九点就各自回房洗洗睡了。
余光心里有事,这个点并不睡得着,他开着窗在窗口抽烟。
窗外月朗星稀,是秋夜最好的景致,余光对着月头无声叹息,心里闷闷的为小六担心。一阵秋风掠过,凉意突然袭来,他一哆嗦,烟灰撒了一滩下来正好落在他搁置在窗台的手机上。
他摁灭了烟头拿手去掸烟灰,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一通来电,他看了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个温柔好看的笑容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让人温暖又期待的号码,他即刻按了接听键,手机里传来简白一贯的清冷音调:
“去哪了?怎么两天也没个消息!”
语气是种责备,但听到余光耳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舒心。
“上柳河了,看个朋友。”
他回答的坦荡,和简白相反,语气语调说不尽的温柔。
对方或许被他的态度弄的有些摸不着南北,默了几秒才又说:“上次是谁信誓旦旦地保证的,以后所有活动都会报备!”
好像是自己说的,余光在话筒里轻咳了一声,然后悻悻然:“那不是昨天早上没见着你在,以为你烦我吗?”
手机里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他听到简白好听的声音徐徐传来,这次语气语调都换了,变成了平叙,听不出话里的任何情绪:“怕你醒了后尴尬,会对前晚的事多想,所以先走了。”
余光心里一揪,有那么一丝失落划过,正想叹气,简白又问:“怎么咳嗽了?着凉了?你这男人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下周要启动公司债了,你给我好好扛住身体!”
又开始关心起自己来了?余光有种大起大落坐过山车的感觉,因看不见简白此时的表情只能自己凭空想象,想象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对着自己瞪眼竖眉的样子,这样想着不禁失笑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想起了一件事问简白:“yf的回去了?”
前晚他虽喝得多,但没醉,程颖在自己跟前脱光的事他当然记得,因那会儿自己作为男人的骄傲的地方没反应,他连带着在简白那都有些抬不起头来,再加上后来是简白帮自己重振了雄风,他一提到那事更是脸红羞涩的有些无地自容,幸好隔着部电话,否则简白就要见着自己红到发烫的老脸了。
“终于想起这渣了?”简白在电话里揶揄他。“回了!昨天下午回的上海。”
“那我们两家的合作……?”余光蔫着脑袋又问道。
“人家嫌你举不起来,怕这事一样,最后没个挺进的势头。”简白有模有样地唬他。
“啊?”余光一愣,片刻后明白自己被简白给耍了“我举不举得起来你不是最清楚吗?你怎么不帮我解释?”
简白失笑,喜欢他这样完全没有距离感的自我调笑,简直对他喜欢到心底。
不再和他玩笑对着他说了实话:“和你闹着玩的,这事你别担心了,我处理好了,我们两家的合作继续,之后会加速合作进程。”
过不了几秒简白又问:“什么时候回来?”这次他的嗓子柔着特别好听。
“大概明天吧,到了北京也要后天早上了。”余光放下了心,恢复了淡静的语气和简白聊着。
“我来接你。”简白急速回复,然后又补充:“一会把火车车次发我。”
两人约定完了就挂了电话。
余光发了消息后又抽了支烟,然后走去客厅拿水喝,才到门口正好遇到起床上厕所的李明。
“还不睡啊?”李明半闭着眼问了一句。
“李哥,我明天想去看下小六,你能安排下吗?”余光拿了水站李明跟前问。
余光因为和小六不是亲属关系,所以申请探视不怎么方便,不过这事有人帮忙就好说。
半晌,李明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你早点睡吧,明早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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