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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置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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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到了四月中旬,京中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德王世子领兵打仗除了开始打了胜仗外,已经连吃了两次败仗,皇上又派了几位大将军去,还没到目的地便都被截杀,楚军士气高涨,势如破竹。这样的大环境下,人人都是人心惶惶,柳家的男人们也个个都忙。柳智在工部虽是个侍郎,此时做的事却更多,修缮桥梁,发放下面的批文,整个人每日都愁眉苦脸的。

柳大伯由于是官家的心腹更是整日随侍在宫中,连回来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符氏见俩个儿子都忙着,便让薛氏在院子里伺候,不用每日都去她那儿。娴雅见薛氏一人,便常去薛氏院里陪她,同时她也想做些准备,不能坐以待毙了,京城就像楚军的终极目标,总有一天是会攻破的,那她们到时候就真的要成为俘虏吗?

娴雅看薛氏优雅的品着茶,眉头却轻轻蹙着,很是忧心,柳叶和歌苓二人在下头伺候着,间或递些糕点或者陪着说几句话,薛氏如今也没有心思管着这俩人了,只每日盼着齐军早些打胜仗,天下能早些安定下来,她们这些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娴雅看了看柳叶歌苓二人,笑道,“苓姑娘和叶姑娘先下去吧,我陪着母亲就行。”

薛氏看女儿似乎有话要说,便对这二人道,“先下去吧!”柳叶个歌苓躬身退下。

娴雅看人走完了,才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娘,女儿有个想法,战争年月通常粮价上涨物资供输不均匀,万一……女儿假使万一打到京城来了,那咱们家是不是应该储备些东西,还有咱们住的这个宅子是柳家宅子,而别人打了过来,咱们决计会被赶出去的,就像湖州的表伯父不也是被赶了出去,分文无有,最后才病死的。所以……娘,您看,咱们是不是也得找个地方?”

薛氏问道,“你是说,咱们还得弄个宅子住……可这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况且,你祖父祖母也没发话呢?”

娴雅扶额,“娘,祖父要是知道我们不相信朝廷,哪还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还有府里的人也不能说,万一谁走露了什么风声,咱们岂不就完了?”

薛氏道,“大齐的军队未必会败,你就别操这闲心了。”

娴雅看薛氏拒绝,心下着急,薛氏主要是怕符氏和柳老太爷怪罪,事实上也未必没有真动心,娴雅只好自己先平复一下心里的急躁,努力劝道,“娘,我不是说一定会败,可是女儿只是想周全些。”

娴雅看薛氏不搭话,只好狠下决心道,“娘只当是给女儿的陪嫁吧,好不好?娘,娘,我说真的,我想爹娘弟弟都没事才好。”

薛氏看女儿目光透着坚定,定定的望着自己,又想她未雨绸缪也是为了自己一家人,终于眼中有些松动,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娴雅喜出望外,拉着薛氏的手撒娇,“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

薛氏捏了捏娴雅的鼻子,“小滑头,我看你就是等这一句吧!”娴雅看薛氏如此,便也不和她客气,“娘既答应了我,那院子就是我的,我想买个不起眼的宅子越不起眼越好,三进就行,粮食就买最少两百斤,就这些了,然后娘再告诉我在哪儿?”

薛氏看女儿说的头头是道,苦笑着答应了,娴雅看事情办成了,又陪着薛氏说了些子话,直到柳智回来,娴雅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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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看着柳智风尘仆仆的样子,莫名心酸,“二爷,都是我不好,若是那时没让你过来京城,只怕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薛氏终于体会到了“悔叫夫婿觅封侯”。

柳智见状,柔声安抚道,“你看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也是为了我好,以前在河东的时候,有谁看得起我,就连三弟都可以说我,儿子女儿在家也受不到重视。你看我到了京城做官,家里的人不是也对我不一样了,来京城我也高兴的。”柳智是个脾气十分温和的男人,一般男人少见的温柔体贴,他身上都有,虽心里很是惶恐朝野,毕竟不可能把这些事说给薛氏听,只想让薛氏不担心。

薛氏也知道柳智不会把内心里的苦闷跟她说,但是也知他心里的烦恼,只好拿女儿的事来转移注意力,“娴雅如今也不小了,你看是不是应该跟她顶门亲才合适?”

柳智想起那年轻人认真的神色,又看了看薛氏,笑着道,“等女儿及笄再说吧!前头还有大房的舒雅呢?”

薛氏突然想到柳姑婆这几日的不寻常,便探问道,“姑姑不是想让舒姐儿嫁给段家的小子吧?我看这几日对舒雅可是有些不寻常啊!莫说送首饰,姑姑是从湖州逃难过来的会有哪些首饰,大概是爹给的,这就不说了,怎么会对舒雅那般大方!”

柳智本就没在内宅呆,哪里会知道什么姑姑婶婶的,听薛氏这么一说,倒也有些觉得不妥,柳舒雅毕竟是柳家的长女,段家除了个亲戚情分便什么都没了,不过看柳老太爷的意思,如果姑姑提出,他是一定会同意的。不过柳智一向是不管这些的,便对薛氏道,“若是成了就凑多了点,若是没成咱们就当不知道。”薛氏情知他说的有道理,也就没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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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雅再也想不到事情居然办的如此顺利,朝中的许多人虽然知道楚军强盛,毕竟还没打到这儿心里总是抱着些许的期望,还有官家还在,大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办事的下人虽不解口却紧,还开玩笑和他的浑家道,“你看看二奶奶对七小姐真好,这么早就置办了院子。”

娴雅听说事情办成,便拉着薛氏一定要出去看看,俩人称是去庙里上香,符氏这才答应。这宅子置办在郊外和城里的结合处,很是方便,并且从外面看实在不算是好了,里面也只是用青砖做的,只有房屋里面才装了地龙。

娴雅主要也想去看看地窖里面的粮食,便只带了双燕和银铃,薛氏则留在外头喝茶,她可不愿意跟着女儿胡闹。这俩人如今是娴雅的心腹,自然也知道娴雅的用意。地窖里,堆满了用麻袋装的粮食,还遵照娴雅的吩咐弄了很多坛咸菜,娴雅看着高兴,如今有人办事,真高兴。

娴雅看这院子闲置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便道,“双燕,让你爹爹跟我寻一户老实的人家签了死契在院子里看着,老张头年纪大了,难保不出些岔子。”

银铃知道小姐做的事必是有夫人的首肯便也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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