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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傅鸿煊的书房里,并不是安宁的本意。在娜提雅维达起身往门外走的时候,安宁就已经跟着站起来,打算晚上她两步跟在后面了。是傅鸿煊在他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的时候,把他又提着领子,提溜回了书房。
“现在没有外人,你能说说你心里在想什么了吧?”既然自己不能在第一时间调查出这其中的猫腻,索性就直接把当事人之一叫过来问个清楚。
安宁眨眨眼睛,对傅鸿煊这神出鬼没的身手感觉有点发憷。以前他光在各种武侠小说里看到,有那么些个大侠,能身手矫健到飞檐走壁如履薄冰,不留下一点痕迹的地步,可终究还是没能一窥究竟。就是他那个不靠谱的师傅,也不过就是能跑得比一般人快点,跳的比一般人高点而已。所谓大内高手什么的,对他来讲就好像是来自火星的生物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上次你来找我的时候,可是牙尖嘴利一副谁也不能欺负了我的模样。没道理才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哑巴。”
傅鸿煊都这么说了,安宁还是不太想搭理他。主要是安宁觉得,现在整件事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可控的能力范围,无论自己说什么,除了给自己找麻烦以外,根本就起不到任何挽回局面的作用。
“地上有金子?”傅鸿煊自觉唱独角戏的感觉有点不好受,好像自己这不是在跟一个小辈说话,而是在训斥下人,被训斥的还是那种见到主人就瑟瑟发抖的那种胆小的下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书房的地面什么时候改成了金子做的地板?”
安宁撇撇嘴,终于开了金口,“您这儿要真的是金子铺的地板,我倒是想撬两块回去当私房钱。可惜,它不是。”
“想不到,你还是个财迷。”
我倒是想不财迷,关键是没有钱就谈不上什么独立,给自己的生活做主!而且,没有钱,如果未来某一天我惹恼了你们,被逐出家门了,难道要喝西北风度日么?这些话,安宁自然是不会和傅鸿煊去争辩的。因为争了也没有用,易地而处,想要让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去了解自己的需求,跟痴人说梦没什么两样。
“说话。”
“该怎么安排您看着办吧,真心没必要为了我这么个小人物而心烦。就像夫人说的,我既然没有觉醒兽魂,代表家族去联姻,已经是我唯一能为这个家做出的贡献,实在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说完,安宁也不管傅鸿煊是什么态度,自顾的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如果安宁不是他家的小孩儿,傅鸿煊现在非常想把这孩子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异于常人的构造。且不说他这张嘴就能气死人的本事,单单就是他脑子里那些想法,就不会是一般这么大的孩子能够想到的。
神童?还是有人故意引导了他?
傅鸿煊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个孩子和昔年的自己联系起来,同样是偏房所出,同样不受家里重视,还有一个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侵犯了她利益的嫡母。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人生,在十岁那年发生了转折,并且一路上被开了绿灯一样,直冲上人生的顶峰。
也许,他应当适当的推他一把。真是上天要垂怜他,自然会给他一个一鸣惊人的舞台。
想通了这些,傅鸿煊拿起通讯器,主动联系了诸夫人。
“那您的意思是……”一番虚与委蛇后,褚夫人再听不出傅鸿煊这是话里有话的想要把自己往两家联姻的事上引,就白白在这个位置上做了着许多年。
“让安宁现在就到诸家去,由夫人亲自教导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这孩子现在年纪还小,而且,一切若是办的太过仓促了,也会惹人诟病。所以,我的意思,是想让这件事缓一缓,等安宁年纪再稍微大上一点,让两个孩子也能够多一些相互熟悉的时间,再做决定。”
想到了无数种可能,褚夫人唯独没想到傅鸿煊能这么干脆的和自己开口,说要将两家几乎提上日程的联姻放缓,这可是生生的打傅夫人脸面的举动。褚夫人想不通,是什么让傅鸿煊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是想看自己被耍的团团转的模样,好玩儿么?
在一旁将整个通话过程听了圈套的诸昊焱想得要比母亲多得多,他甚至联想到,可能是安宁会酿酒的事已经被家里知道了,所以才会想要把人多在家里留上几年。可这说法似乎也有些说不通,这做酒的事情,一直都没摊开在阳光底下进行,就是几天前他带着安宁到母亲名下的庄子去时,也不过就是先看了葡萄的品种以及成熟度,连半点酿造的事都没提,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诸昊焱一边努力思考,一边劝着母亲不要太放在心上。而且,安宁拿孩子目前来讲,还是做朋友比较适合,娶回来做媳妇什么的,似乎压力有点大。不过,后面的话,诸昊焱是不会和褚夫人讲的。
“你啊~!”褚夫人恨铁不成钢的伸手在儿子脑门上猛戳一记,真是要被这熊孩子给气死了,想她要是不能早早的给他安排一门亲事,将来自己老了,就是想找个人来照顾他也不容,“对了,我听说,你带着那个安宁到庄子上去了?”
这事儿诸昊焱没打算瞒着,而且将来想要动用庄子上的东西,也需要知会褚夫人知道,倒不如早早的就把事情告诉她,省的她胡乱猜测再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你是说……”褚夫人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竟然仅仅凭借葡萄和糖就酿出了酒!哪怕是质量并不算上乘的,那也是酒啊!手底下也养了几个酿酒师傅的褚夫人对这行不算门儿清,也是知道个大概的。想要酿出美酒,消耗的可不单单是粮食果蔬,更有那些酿造师傅几不外传的心血。就一个十岁的孩子,说破了天,褚夫人也是不相信,他手上能有什么不外传的绝技。
褚夫人的态度,诸昊焱这个做儿子的,在把事情说破以前,就已经全都考虑到了。所以,这时候他显得倒也并不慌张,适度的安抚后,就把整件事的矛头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合作。
只要安宁这个拥有技术的人愿意,他们完全可以共同合作,将这个无形的技术转化为有型的资产,混合在他们正常出产的低端酒品中售出。可以预想的是,这将为整个生产工序节约多少成本,哪怕说这将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也不为过。
对此,褚夫人的考量倒是比儿子要更多些,但总归还是没有跃出这个大框架去。
“那就按照您说的,我再和安宁多接触些,把他想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如果他能够将酒的质量更上一层楼,我们未来可以运作的空间的确要比现在就贸然投放市场的好。”在经商方面,诸昊焱的才能可不像是他修炼兽魂时那么无用,多数事情只要有人愿意稍加提点,举一反三对他来讲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以为我更在乎钱么?”褚夫人简直就要被她这个脑电波和自己总不在一条线上的儿子给活活气死了,“我更在乎的,是他能够酿出有助于你修行的上品或者是极品酒!哪怕在修行上只能帮助你一点也好啊!”
诸昊焱简直是拍死了他家母上这逮到机会就要念叨自己的个性,急忙忙的找了个借口溜了。
同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行事而发生了改变的安宁正抱着被子在床上絮窝。几个模样十分可爱的抱枕早就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被子也滚成了一团,好在足够大,倒是不存在能不能把他整个包裹在里面的问题。
刚刚在傅鸿煊书房里的冲动没有了,冷静下来能仔细思考的安宁,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拖出去毙了!看看他刚才跟人家说的那是什么话!傅鸿煊要是心情稍微不好一点,他当时就能得到一顿竹笋炒肉的可能性简直不能更小……
哪怕就是现在,他那个便宜爹,如果思路一下子不顺当了,也是极有可能和他那个夫人沆瀣一气,早早的把他当成人形垃圾丢出去自生自灭了!
安宁窝在床上滚了又滚,直把身下的床单也扭成了麻花状,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他的狗窝里爬了出来——主要是,他要再继续滚下去,就要被这些被褥给缠住脱不开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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