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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陈静言心下一惊。
“是啊,校草盛桐,侬听过伐?”顾冬舔了一下嘴唇,“可惜啊,迎新那天人太多,都没见着他!既是学霸,又是富二代,听说还帅得惨绝人寰,不晓得迷死多少妹子哦!”
“你没机会了,”王诗然冷不防冒出一句,“我们新闻系的师姐、f大学校花文薇,人家早就出手了。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拿什么和人家比?”
“喂,她什么来头,家世很好吗?”顾冬怒道。
王诗然冷笑一声,“她是致远集团的千金,开发商的女儿。人家如果在一起,那叫珠联璧合。我劝你,别想吃天鹅肉了。”
顾冬没声音了。陈静言听了也是闷闷的。后来顾冬想问她个什么事儿,连叫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那一夜,陈静言回忆起五岁前的日子,像是一叶小舟,行驶在平稳无波的河面上,爸爸划桨,妈妈掌舵,她安心躺着看天光云影,青荇在碧色的水中挥袖子,两岸丛林膨大如绿海绵,白身长嘴的鸟扑棱棱飞起,丛林深处传来猿猴的啸声。
爸爸爽朗大笑,妈妈则温柔地抿着嘴,他们的身体都朝向她,一边劳作一边看顾着她。太阳轻微炙烤着眼皮,一团融融的暖光。
就像,不知道叶子是什么时候绿的,第一颗乳牙是什么时候萌发的,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时候毁坏的。
骤然间,一道瀑布出现在小河尽头,飞流直下,轻舟覆没。
那个黄昏,像每一个黄昏一样,爸爸吃完晚饭,打开电视,《多啦a梦》的主题曲响起,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是那种特别柔软细滑的发质,根本绑不牢,早晨扎的小辫经过午睡的翻来覆去,早已经毛茸茸了。
“我出去了——今天厂里有任务,得加班。”
她听到妈妈唔了一声,开门关门,脚步声渐渐听不清了。
爸爸在造纸厂工作,是车间主任。忙的时候,通宵不回来也是有的。她去过爸爸的工厂,机器声音震耳欲聋,枯草黄的纸浆在水泥池里咕嘟咕嘟直冒泡。
沿着细细的池子边缘走过去,爸爸说,“不要往下看。”可她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那些泡张大了嘴巴,是一池青蛙,此起彼伏地叫着,“下来,下来!”她一瞬间眩晕到几乎掉进去。
“你在干什么?”爸爸一声喝断,大手把她抱起来,脱离了威胁。
想起那些大嘴巴,她感到莫名的心慌,动画片也看不进去了。爸爸有多久没有那样抱过她了呢?双手抄过她肋下,高高举起,天旋地转,一圈又一圈,然后气喘吁吁地倒在沙发上,她趴在他胸口。
“爸爸爸爸,这里面在打鼓!”
“噢,我的小心肝宝贝儿——”爸爸总是一边揉她的头发,一边这样说。
妈妈还在洗碗,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撞击,哗哗的水声。她飞快关掉电视,“妈妈我去隔壁贝贝家玩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