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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已然浮现出了个大抵的猜测,阿穆尔眼神一暗,冷声质问道:
“县主这是打算出尔反尔,愚弄本世子?”
“世子这是什么话?”余清苒故作讶异,“今日您能借机除掉敖力召这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还能如此风光地将狼主及各位王爷一举拿下,难道不该感谢如意姐与六道堂的各位吗?”
“可娜沐罕又是怎么回事?你……等等,六道堂?!”
一切都在脱离掌控的不安一瞬间侵袭全身,阿穆尔只觉得方才还热血沸腾的身子如同被人强制按进了寒冬腊月里的冷水般,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六道堂……六道堂……
那不是梧国最为精锐、且数次替历任梧帝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官署吗?!
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北磐,甚至还悄无声息地混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的名讳想必世子已经知道了,这里也就没必要再多说,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接二连三出现的朋友们已经三下五除二制服了目眦欲裂朝着自己扑来的阿穆尔,余清苒亲自小心翼翼地替任如意去了脸上的伪装,转身满脸自豪道:
“但世子请注意!这位!就是我一月三杀节度使、七日令褚披国孝的天下第一杀手如意姐,任如意!”
“……”
被她不遗余力的彩虹屁吹得倒不自在了起来,任如意借着低头擦拭弯刀上血迹的假动作调整了下表情,这才重新满面肃杀地开口:
“我乃朱衣卫昔日左使,任辛。”
“六道堂现任堂主,宁远舟。”在她的身侧,宁远舟同样露出了带着几分嘲讽的淡淡笑意。
“刚才帮你俘虏了令尊的,是人道的孙朗;提前设好地雷帮你歼灭了援兵的,是饿鬼道的元禄;一箭拦下了你那慌不择路逃跑的三叔的,是阿修罗道的于十三。”
“至于这位……”
大老远便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余清苒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脚步匆匆地便一路小跑了过去:
“阿昭!你……哎哟我去!”
“当心!”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险些被自己裙角绊倒的余御医,钱昭下意识地紧紧揽住她的腰身,又在惊觉自己力道有些大时赶忙放开了手。
顿时窘迫到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的余清苒:……
好好好,六道堂兄弟们和如意姐撑起来的气势,就这么被她一踩裙角一个趔趄地败没了。
“……这位是六道堂天道前任的都尉,钱昭。”但是无所谓,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当然,现在的身份是羽林卫的副将。”
钱昭?
竟然是那个她成日里挂在嘴边上的钱昭?
“……竟是本世子亲自将你夫君送了回去?”阿穆尔一哽,险些当场气得呕出一口血来,“县主先前曾信誓旦旦说要助本世子登上狼主之位,甚至还信口开河要求正妃的名分,看来都是无稽之谈了?!
“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求什么仁义道德吗,县主这般戏弄本世子,难道就不怕落人口舌?!”
余清苒给了他一个得逞的微笑:“说要跟世子合作的是大梧的玫悠县主,和我余清苒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
“下官只是大梧太医署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御医而已,怎么会是世子口中的县主呢?世子莫不是方才受的刺激太大,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吧?”
“……你!!”
想要奋力起身却被孙朗与于十三一边一个踹得跪在了地上,阿穆尔眼见再难从余清苒那里讨得什么便宜,便转头将枪口对准了一旁冷眼旁观的娜沐罕:
“娜沐罕,你身为我狼族的翁主,竟然与这群中原人勾结,谋取狼主之位?
“你难道就不怕被万千族人唾骂,死后魂灵不得安息,日日夜夜都要被恶鬼噬咬吗?!”
“父王与诸位兄长都惨遭你这白眼狼的毒手,本王若不继位,又有谁能镇压得住北磐十六部落?!”
高高举起了指间象征着狼主独一无二尊贵身份的扳指,新任狼王沉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更何况,无论是父王、诸位兄长还是你,是否真正爱惜过十六部落的族人?
十六部落自百年前便以游牧为业,数年来辗转于各大草场之间,遇上牲畜病害、冰冻雪灾时,便会集结兵力挥军南下,在中原烧杀抢掠一番后扬长而去,留下焦土遍野的村庄和无数惊心动目的尸体。
——可这样下去,北磐狼族又有什么出路?
五十年前天门关建成后便再难有南下的机会,若不是李隼前些年暗中与狼主做了交易、后又有人私下打通密道潜入中原,恐怕多数族人早就因着这几年的天灾而失去了活着的机会。
但就算如此,他们依旧做着入主中原的白日梦,依旧将那些普通兵士的命视若草芥,依旧会高高在上无视下等族人的疾苦,甚至将他们视作是可有可无的贱民!
“父王,您忘了吗?”
迎着狼主怨毒的眼神却并无半分情绪波动,娜沐罕伸手指着自己眼角的疤痕,语气平静恍若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当年母妃病重,您不仅不请族医为她诊治,还任由王妃借机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是不祥之人,最后还用一杯毒酒,生生逼死了本就没多少时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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