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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绦闻言,为之一震,道:“为何?难道您要任由陛下误会您吗?”
蒋年笑了笑,“孤无所谓,陛下本来就不喜欢我。她以为是我做的,顶多是更不喜欢我一点,但是母皇不同,倘若陛下知道是母皇临死前的安排,她会痛苦。”
碧绦没有想到,蒋年会如此深明大义。她激动地道:“奴婢就知道先皇不会看错人,殿下如此宽厚,怎么陛下就看不到您的好呢?”
蒋年洒脱一笑,“谁让孤没在那个人之前遇到她呢?再说了,反正孤什么都没做,至多就是她不给我什么好脸色看,又不会少块肉。”
他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心中某个位置正在一点一点变冷。
而他这般宠辱不惊的模样却换得碧绦十分的感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他巩固皇夫的位子。
待碧绦走后,井茗捧了盏热茶来给蒋年。
蒋年看了一眼那粉彩茶盏,淡淡道:“不用了,去给孤拿壶竹叶青来。”
“殿下,您要喝酒?”井茗大吃一惊。
“叫你去就去!”蒋年露出少有的不耐之色,语气也有些不善。
井茗见他这样,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照他要求做了。
折子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明明劳累了一天,蒋年却丝毫没有一点睡意。
饮酒,不过是因为心中郁结难抒。
或许,醉一场就好了。
可是一壶酒下肚,蒋年脑海中依旧清明无比,几乎是睁眼到天明。
这一夜同样难眠的,还有早早就躺到榻上的宁月昭。
她脑中一会儿是安晨重伤的模样,一会儿又是蒋年隐忍的样子。
就在两个身影的交织间,她陷入了混乱的梦境。
梦里的安晨脸色发黑躺在床上,宁月昭心疼无比。
蒋年双手环抱胸,冷着脸道:“这****想在我的药里下毒,幸亏我防了一手,让他尝药,否则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啪”的一声。
宁月昭回身就打了他一耳光,“你少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蒋年捂着半边脸,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疯了吗?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居然偏袒他诬赖我!”
宁月昭也愣住了,不对啊,她已经和蒋年成亲了,安晨也没有中过毒啊?
随着她心思一动,场景蓦地又一换。
变成了她带着愤怒大步走在前头,蒋年无奈又隐忍地跟在她身后,自己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再后来,蒋年整日待在议政殿,处理永远看不完的折子。
而宁月昭自己,却只顾着安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有一天,蒋年一口血吐了出来,被太医宣告积劳成疾,命不久矣……
宁月昭不可置信地呆立当场,仿佛置身火海,又好像浸在冰泉中……
“陛下,醒醒……”耳边传来碧绦关切的呼声。
宁月昭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明黄绣金龙的帐顶。
原来,是做梦了……
此时,天不过蒙蒙亮,却已经是到了早朝的时间了。
“陛下可是做恶梦了?”碧绦拿过柔软的帕子,细细替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朕没事。”宁月昭坐了起来,中衣因为被汗水浸透了,此刻粘腻在身上十分不适。
碧绦先拿了干净的中单给她换上,才唤了宫女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因为昨夜宁月昭和蒋年两人都不曾睡好,所以在早朝时不免都露出了些许倦怠之色。
宁月昭在看到蒋年略显疲惫的容颜,心中不免联想到梦里他力竭吐血的场景。
而蒋年见宁月昭即使施了朱粉也掩不住那眼底的乌青,再结合她那微微失神的表情,以为她为了安晨一夜不成眠,心不禁又沉了沉。
好在今日早朝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否则这两人心不在焉的状态,显然是要耽误事的。
待宣布退朝后,宁月昭对蒋年低声道:“不要急着走,你跟我来。”
蒋年有些惊讶,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一道回了昇龙殿。
宁月昭和蒋年并排坐在首座,宫女奉上茶来,两人各自饮茶,并无交谈。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也有些诡异,宫人们都屏气凝神。
不多时,禁军统领左明的到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静。。
“微臣参见皇上,皇夫。”尽管心中有些奇怪,左明依旧规矩地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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