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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坐在海边沙滩上,抱着腿静静看着无边的大海,任由海水一涨一落,不停地漫过自己的裤腿。
海风吹拂过他垂在耳边的发丝,有些痒痒的。
如此,直到暮阳若火,被黑暗的大海吞噬。
“嗒嗒……”
“回来了?”
“嗯。王都没有移动。”
“有发现海嗣的迹象吗?”
“没有,一只海嗣都没发现,遑论伊莎玛拉了。”
身边站着的高冷女性也坐了下来,不过离他有一点距离,湛月用余光发现她的长靴上沾上了些许血迹。
“你跟谁动手了?”
“深海教徒。”
两人没有再开口,偏远的海岸于是复又陷入沉默。
入了夜,海边的海风渐渐大了起来。
用剑从衣服上砍下来一截带子,胡乱给自己略有些长了的头发扎了个小狼尾。
“对了,你怎么也提前来?”湛月整理了下自己的帽子。
“斯卡蒂曾跟我说过,她曾经听见过某个声音,说是让她把你带到陆地上来。她不放心,拜托我来看看。”
“你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深海猎人血脉相连。快八点了。”
湛月眯了眯眼,看见远边的天幕出现出一层不寻常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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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的猎人划分为两边,各自去了自家队长那儿报到。
“二队长,你去过王都了,有跟那边联系吗?”湛月问道。
“暂时还没有。”
“我们是和伊比利亚哪一方的势力合作的?国教会,还是国王?”
“这需要清楚么?不管是哪一方,他们都必须配合。”歌蕾蒂娅面容平静,“执政官交代过,是国教会,国王完全不知道此事,但,我们要的是伊比利亚尽可能配合,他们没有和我们谈条件的力量。”
“说的很有道理呢。”湛月赞许地点点头,心下松了口气,果然阿戈尔的态度是这样的,那今天他提前跟伊比利亚两方势力接触就完全没有问题嘛。
海洋很宽阔,陆地上也不差,要想搜索完伊比利亚就得很久,而深海猎人可没有那个时间留在陆地上慢慢搜索,能尽可能拿到伊比利亚的人手自然是尽可能争取。
至于伊比利亚有几个势力,这很重要么?反正反抗不了阿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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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的女性漫步在树林的阴影中。
她追寻着湛月的气息,到城市里逛了一圈,但很可惜,除了打晕过去一堆国防军之外,她没有收获更多,湛月的身影更是没有一点迹象。
祂继续追寻着“爱人”的气味,出了城市,到了这一片树林里面。
拐过一个拐角……
灯火通明的木屋出现在她眼前。
湛月的气息在这儿最为浓郁,但离他本人就在这儿的程度就远远不够了。
祂注视着这一座小木屋,听着里面男人和女人谈笑的声音。
祂饿了,离开海洋有一阵日子了,好久没有进食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挣扎,但最后平静下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头消失在黑夜中。
几里外,一只野猪挣扎了一下,轰地倒在地上,凶恶的野猪脸上惊恐和痛苦交错着,它的四肢剧烈地抽搐起来,但好在它并没有痛苦多久。
全新的它站立起来,适应了下自己新长出来的青蓝色触手和第五六七八条腿,它欢快地嘶鸣一声,朝着它的“主”跑去。
祂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它跪了下来,满足地化为了一滩血水。
“一头野猪少了点。”
“我们不应该把时间花在进食上。”
“你说得对我的同胞,找到‘他’才是最要紧的事。你说,要不要准备点什么礼物呢?”
“别废话了,把身体交给我。”
“好吧好吧,既然同胞你都这么说了。”
白发的女性甩了甩干净的手,四下感受起湛月的气息来。
不过,她并没有收获。
湛月离开阴影林的时候是开着时缓的,又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气息已然淡薄得就连伊莎玛拉也感应不到了。
她放弃了无用的搜索,转而抱臂思考起来。
良久,她的身影消失,再一次出现时,已然在一处山头了。
他走得很急,追上是不可能了,唯一能见到他的可能,是赌一下他还会回来这座城市。
她肯定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接收到了她发给她的信息,湛月大概率便是因为这个才上的岸,如果真是这样,湛月没找到她自然还会来的……虽然说由于距离太远,她传过去的那几句话也不知道完整地到了几句……
女性坐在悬崖边上,身上“伊莎玛拉”的遗蜕所化的衣物自发地改造起环境来,不消一会儿,蓝绿色的溟痕疯狂生长起来,自己编结成一堵柔软的墙,为她提供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这回,她没有阻止溟痕的蔓延。
她需要一个足够醒目的玩意,来提醒湛月自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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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茨威,出来,出事了。”门外传来住在阴影林的另一位圣徒的声音。
“干嘛啊一个二个的……”盖茨威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自家老婆肚皮上起来,这都后半夜了,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老公……”罗琳迷迷糊糊抓了一下他。
“没事,我出去一下。”盖茨威穿戴好衣服,俯下身轻轻在罗琳脸上亲了一下。
“吱嘎——”木门发出一声不太美妙的声音。
“阿信鲁夫,这么晚了,找我干嘛?”盖茨威有些不爽。
“东南方向,啸望峰,突然有一大半全都变成蓝绿色了。国王和主教都被此事惊动了。”阿信鲁夫粗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现在整座啸望峰都已经变成蓝绿色了,而且还在蔓延。”
盖茨威眨眨眼睛,“有危害吗?”
“暂时说不清……”
阿信鲁夫实诚地说道,事发突然,加上主教回王都就提着刺客和弓手的脑袋叫上惩戒军去找国王算账了,发现的时候,双方都还在对峙呢,确实还没时间去探查。
不过王都附近这么近出了事,主教和国王也暂时放下了矛盾。
“说不清……”盖茨威翻了个白眼,“我老婆还在等我呢,拜拜。”
“等一下,啸望峰离阴影林这么近,你确定不去看看?你不怕有危险,罗琳怕吧?”阿信鲁夫拉住他。
盖茨威犹豫了一下。
怎么感觉是个人都知道拿罗琳来让他做事呢?
算了算了,就当为了老婆,去看看也不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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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望峰山脚。
国防军和惩戒军都已经在了。
一把火正熊熊燃烧着,把那些蓝绿色摇晃着的诡异植物阻隔起来。
不过明显可以看见,这些诡异的植物似乎越来越不怕火焰了……它们正在飞速适应着火焰的灼烧。
国防军的士兵大多有些畏惧,放火的时候也有些畏手畏脚的,要是让他们去跟人类打是没问题,但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啊……
不过另一边,身着黑褐色盔甲,手臂上别着袖章的惩戒军的行动很干脆,放火的时候还不忘多撒点柴油。
主教和三位圣徒聚在一个帐篷里商议。
“各位,这些东西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海嗣?”
“海嗣。”
“海嗣!”
三位圣徒异口同声出声,不过语气不太一样。
“海嗣突然出现在离王都这么近的地方,而且以这种诡异的形态……不太好办啊。”
四人沉默下来,是不太好办,他们的至高之术是很厉害,但人家一堆植物类型的海嗣,光靠砍的得砍到什么时候去了,阿信鲁夫拿的两把柴刀,但又不代表他真的很会砍草,他只是很会劈柴。
“往日海嗣都只出现在离岸较远的海域,只有涨潮的时候偶尔会有海嗣出现在灯塔或者海岸线上,以前种种迹象表明,它们分明是不会主动进攻的,也没有在陆地上行动的能力。”
主教听了第三位圣徒的话,突然开口道:“阿戈尔这些天和我联系过。”
盖茨威眼睛一亮,“老头,你是说那个黑发黑瞳的猎人?”
“不只是他,阿戈尔在信中提到,他们将派出他们的深海猎人的整个二队和四队,前往我们国家搜索一个强大的海嗣个体。”
“所以说,啸望峰的异样就是那个海嗣弄出来的?”
“多半是了。我们也许可以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来解决……反正他们也只是要求我们辅助寻找,不是么?”
“嘿,老头你还真奸诈。”
帐篷里的气氛突然因为盖茨威的一句话沉默起来。
“咳咳,”主教咳嗽一声,“虽然这么说,但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件很愚蠢的事,我们几个也许可以先把在其他地区的圣徒招几个回来……”
“不用了。”清冷的女声响起。
“谁?”四人同时把手把在各自的武器上。
高挑的白发赤瞳女性掀开帐篷的帘子,面色冷漠,“你们所谓的‘圣徒’来多少都是没有意义的。”
主教透过她的身影,清楚地看见她背后跟着的那个黑发黑瞳的猎人,以及倒头“睡”了一地的惩戒军。
“猎人?”
“这是我们二队长,嘿,主教,我们人到齐了,有什么你跟她商量,还有,你们的营地暂时由我们接管了,没意见吧?”
“……没有。”
湛月“腼腆”地笑笑,退了出去。
他忽视四处倒了一片的士兵,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山峰之巅。
也不知道歌蕾蒂娅她说的气味遮拦之法有没有什么用……他可不想自己这边的人还没到完就跟伊莎玛拉对上。
一队三队到达的时间预计是两天后。
不过现在还没有出什么事,大概那个所谓遮拦气味的方法还是有用的。
过了一会儿,斯卡蒂还有其他队员姗姗来迟,接管了这片营地。
湛月朝国王那边“友好”地“借”了“一点”干净整洁,以及“一点点”奢华的物资,分给队员后,自己支了个帐篷睡觉。
斯卡蒂抱着自己手上湛月刚刚发给她的便携帐篷之类的物资,看了看湛月睡的小帐篷,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那个大胆的想法,退而求其次,挨着湛月的帐篷搭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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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闭着眼,如同雕塑一般躺在溟痕的海洋中。
祂睁开了眼,“饿了,底下好多人类。”
“有溟痕给你输送营养。”她冷漠地拒绝了祂的请求。
她背后的溟痕呼吸般膨胀了一圈,但紧接着诡异地化作了一滩血水,被她白皙的后背吸收了个一干二净。
几个呼吸间,又是一大堆溟痕生长起来,将她托起来。
她闭上眼,静静等待着,静静地吹拂着清晨冷冽的山间寒风。
风儿带来了很多气息。
她辨认出了其中还有深海猎人特意研制出来的遮蔽液的味道,换做是这个时间点的伊莎玛拉还真辨别不出来,但她本身是斯卡蒂啊,怎么会认不出来?
“同胞来了么?”祂无意识地梦呓,阳光照射下,手上紧握的权杖轻点背后依靠的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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