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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赵政的生辰还有刚好十天,梁儿开始偷偷的搜集鸡蛋和筛面粉。
庆幸的是,现在已是入冬,鸡蛋不易腐坏,若是夏天,在这没有冰箱的时代,无法提早积攒足够的鸡蛋,这个生日蛋糕是绝对做不成的。
这个时代的面粉实在是太粗糙了,粗糙得让梁儿没信心能做出如现代那般口感绵软的蛋糕。千万不要费心费力,最后做出一个坚如磐石的蛋面饼......
终于到了赵政生辰的前一天晚上,赵政拉着梁儿去集市逛了许久。
正月的邯郸城即使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平日天黑前就会收摊走人的商贩们都齐齐加了班。沿街的酒肆乐坊歌舞升平,大户人家的门口也都高挂灯笼。
串城街已是水泄不通,学步桥的桥头河边也挤满了满心欢喜放河灯的孩童妇人,贯穿邯郸城的沁河上扬扬洒洒飘满了五颜六色的河灯,每一只河灯中都承载着一个人对新一年的期望。
现在虽然还没发明火药爆竹,但年夜气氛却丝毫不少。
秦赵都没有过年守岁的习俗,为了节省灯油,赵政母子早早便睡下了。
梁儿却抖擞着精神,多裹了件麻布袍子,跑到院子里,借着朦胧的月光,在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古代做起了现代才有的生日蛋糕。
经过前些日子的准备,面粉已经用粗的麻布筛了不知道多少遍,满满一个小缸的面粉,最后只筛出了两捧细面来。做个小蛋糕,却也是够用了。
鸡蛋攒够了十个,其中多数是公子勉友情赞助的,同时赞助的还有鲜牛奶。
糖块和盐巴也都已经磨得很细了。
可谓万事俱备,只欠打蛋机。
当然古代是没有电动打蛋机的,就算有打蛋机,也有没电。一切只能靠手。
这也是为什么梁儿要连夜来做,实在是因为手搅要比机器搅慢得太多。
天空墨黑幽深,月明星稀。
周遭冷风飒飒,梁儿一个激灵,毫无形象的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
约莫已经坐在石阶上拿着筷子搅了一个时辰的蛋清,期间还因为胳膊累得过于酸痛休息了六次。
最后终于把打发蛋清这个最艰难的一步搞定了。
分出一部分留着做奶油。剩下的加入蛋黄继续搅,然后加入牛奶和面粉再搅。搅到梁儿欲哭无泪,恨铁不成钢的暗骂自己怎么就想出要做生日蛋糕这么个自虐的主意的时候,凝聚了她半个晚上的血与泪的面糊终于入了锅,被框在了她事先准备好的抹了油的竹圈中。
梁儿转而去做奶油,还是周而复始的搅拌搅拌再搅拌。
终于,奶油大成!
因天冷,奶油不会化掉。这真是极好的温度,就是对人来说冷了些。
因为要省灯油,梁儿还进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只能在院子里的月光下操作一切,即使胳膊一直在活动,但是时间太久了还是有些冷得受不住。
好在烤蛋糕的时候升了炉火,身子终于回暖了些。
漆黑的夜晚,梁儿抱着膝守在徐徐燃烧的炉火旁,画面着实有种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苍凉。
但当揭开锅盖时,眼见那跟现代的蛋糕如出一辙的软软胖胖的东西极不协调的静静躺在古式的大锅中,梁儿瞬间忘了之前所有的劳累和烦躁。
竟真的让她做成了!
梁儿将奶油轻轻涂在蛋糕上,又卷了好几层的麻布做了奶油裱花,在蛋糕上点了几朵小小的奶油花。
大功告成时,天已蒙蒙亮。
赵政母子醒来的时候,梁儿还在自己的四壁小屋中蜷着身子睡得正酣。
赵政大呼小叫的将她吼了起来。
“真没见过如你这般懒惰的女子,都什么时辰了,还睡的这么死!”
“唔......”
梁儿迷蒙的将眼欠了个缝儿,又缓缓的抬起手来揉了揉。这手不抬还好,一抬起便觉似要断掉一般生疼。
赵政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严肃神情,双眼正死死的盯住连连打着哈欠的梁儿。
“今日是本公子的生辰,寿礼呢?”
他将手伸向仍睡眼惺忪的梁儿。
梁儿似是才清醒了些,见赵政跟她要寿礼,忽然笑得十分开心。
她狠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左右扭了扭腰,又扭了扭头,只听身上骨节连连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听得赵政眉头蹙起。
“怎么骨头这般响?是要断了不成?”
“嗯,确实。”
梁儿回的简单,赵政却是狠狠翻了个白眼。
可她这回答真不是跟他抬杠,而是真的要断了。颈椎,腰椎,还有肩膀,手臂,全都要断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哀怨的时候。想到赵政看到生日蛋糕时候可能会有的表情,梁儿就激动兴奋个不行。
她急急拉了赵政的手跑向厨房,甚至都忘了这个时代最基本的礼数。
男女授受不亲,主仆授受不亲,即使赵政还是孩子。
赵政愣愣的盯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梁儿的手是暖的,很暖,一直暖到他心里。
温热的血液自心房流出,温暖了他全身,停在了他面上,一抹红晕罩上他的脸颊。
赵政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思考,完全没想到梁儿的手之所以会这么暖,其实是因为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可这些谁又在乎呢?
赵政被梁儿拉着进了厨房。
灶台上放了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走近细看,那东西散发出赵政从未闻过的甜香气味,似乎是可食之物。
此物下面是金黄色的饼状物,又比饼要厚一些。上面是白色的不明物质,还做出了几朵小花的造型,素雅中透着几分调皮,有些可爱。
“这是何物?”
赵政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日蛋糕。那番好奇中夹着欣喜的神情让梁儿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这是奴婢送给公子的寿礼,名为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
赵政围着生日蛋糕看了又看,新奇得不得了。
笑意渐渐在他面上漾开。
他伸手要将蛋糕拿起,要触到时又将手放下,似是不知该从何下手,也似是怕将它碰坏了。
“这生日蛋糕当真可吃?如何吃?”
在赵政这些吃惯了饼的古人看来,生日蛋糕的大小和厚度都是不易直接拿起来塞到嘴里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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