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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只经历一次重大危况,那就是五年前与黑袍人的一战,虽当时的变故层出不穷,战斗更是可怕如斯,但他那时一者还,不能领略到其中真正可怕之处,二来只观看居多,不曾亲身作战。
今日则大是不同,固然是亲身经历之事,而且身旁了无一人,越发显得势单力薄,由不得不害怕,心虚胆怯之意较之上次还要强烈得多。
此时他眼眸紧闭,鼻息尽封,脑海中的痛楚不曾减轻一分,又身染剧毒,心房要穴被自己遏住,鲜血在体内流通不顺,种种磨难纷至沓来,心中确实不禁的大升心酸之情。他何曾尝试过这般磨难,其中苦难、恐惧自不必,就是想起自己所遇上的事,都觉得老天不公,但老天到底是那不公,又不上来,只是觉得心中苦楚难过之极,好想张口痛哭一番。
过了一阵,他浑浑噩噩中微觉自己下沉的身子顿住不动,心知自己已落入这片泥泞的最底处。这蛇窟中的毒蛇何止千万,自他身子起处一直堆到上空,若是自己身下果真还是泥土,它们又为何不再开掘出来,进而扩大巢穴的空间。
他用尽全力在身下敲了几下,果然十分坚硬,看来下面已不是群蛇所能撼动的岩石了。他又不免有些自嘲一想,什么毒蛇不能撼动,难道我沈苛都能撼动么?别此刻已命悬一线,浑身已破坏殆尽,就算是以我完好无损的时刻,也是破不了这层岩石的。
再退一万步,纵然我能掘开岩石,那岩石之下还是岩石,我又还能将地表打穿不成?
一念至此,只觉万念俱灰,再也不愿动弹,何况也不能动弹,不由的暗自伤感。
万万料不到我沈苛上辈子死得时候空虚寂寞之极,今生亦是如此,可上辈子总算死得干净,今生却葬身在如此肮脏的地方,人生真是难以预料。或是老天觉得我上世走的清静,今生将这数以万计的蛇兄安排在我身边作陪,算作赔偿也不定。又或许是上天看我上世走的太干净,今生要我死得脏些,真不知我到底是什么得罪过高高在上的神仙们,为什么就跟我这般过不去呢?
不知我沈苛两世舍身赔罪,有没有消掉老神仙们的火气,不然下世为人,恐怕又得平白无故的死去,实在太不划算。
这样的话,我可不愿再陪你玩了,虽我贱命一条,但总是被你戏耍,也是心有不甘的,到时候惹得爷一火,你让我活一次,爷立马就自杀一次,免得让你们觑了。
平白无故?我果真是平白无故的死去么?难道没有什么缘故?
缘由自是有的,只是我即刻就要死去,去想这些也是徒惹烦恼,再者想来又还能起什么作用?
我沈苛一生活得堂堂正正,就算死去又能怎样,至少不后悔。
不后悔么?
唉,娘亲生我不易,老师待我太好,父亲等着我去找寻,与黑袍人之间的约定也未实现,外面的花花世界也不曾见过一眼,这些又怎能让人抛下呢?
我若一死,娘亲、老师固然伤心不,连亲生父亲也不能相见一面。而且五十年后,黑袍人等待我跟他一战,却一等不去二等不来,自是认为我沈苛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不敢与他一战,真是死后都让人瞧不起。更甚的是,到时候我坠身地府,遇见同行,他若是问我是从那个世界来的,那个世界又是什么摸样,男的问你那处的姑娘美不美,女的问你那处男子俊不俊,我又该如何作答?
不得不,到了此时此景,他还有空闲去想这些,心胸豁达豪迈之情确非常人可比。
但想到这里,他再也忍受不住,吐了一口鲜血,心脏跳动也愈发加剧,显是心脉堵塞而产生的症状。而且蛇毒由于不能在体中流畅,骨骼中已有丝丝痛意,自然已遭到侵蚀。与之相比,倒是火焰的反噬之力,被压制了下去,不再有之前发作之时那般痛苦。
正是大伤之下,伤就显得相形见拙了。
这口鲜血吐出,便成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已不能如之前那般钳口不动,一阵咳嗽一口鲜血,直似不要命的向外吐出,但他此时神智已然模糊,根本不知道自身的情况,只能隐隐觉得生机渐去,是要死了。
就在此时,一根乌黑绳子突然从上而下,其力道洞穿无数蛇身,在沈苛脚踝处一缠,再绳子一拉,沈苛顿时被提起从泥中激射而出,速度快的就连周遭的群蛇都是反应不及。
沈苛本就在重伤之余,如此迅疾被人一提,体中伤势跟着牵扯受累,立即昏厥过去人事不知。
蛇窟口,一个面目慈和的老人望着身下的沈苛,两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目露担忧之色。搭了半响,忽然他的一双肉掌变得通红,对着沈苛的胸膛推拿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落下,其面庞上的紫黑线条顿时扭曲,神色格外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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