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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我陆秉怎会靠此等谄媚伎俩以邀垂青呢,今后凭真本事就是。”
顾寻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今晚首辅请客吃饭,这人却穿了一身黑衣,如此我行我素,其固执可见一斑。顾寻从前最爱与此类人打交道,少时她母亲曾经对她说过,人无痴者不可与交,因其无深情也,人无癖者不可与交,因其无真气也。年幼时候顾寻不懂这个道理,后来才慢慢体会到这些人的可爱,至少他们不会人后对你捅刀子,是可以真心换真心之人。
顾寻跟在他的身后穿过大半个杨府,正路过府中的一处池塘,也是一架曲曲折折的石桥横跨水面而过,另一旁则是依着岸的一条长廊,直直地通向对岸。那陆秉看也不看就往那条直来直往的长廊上走,顾寻存心逗他一逗,扯着他的衣袍道,“陆兄且慢。”
那陆秉将衣袖从顾寻的手中抽出,暗觉顾寻为人做事毛毛躁躁,自己与他并不很熟,怎么还动手动脚了呢,不过陆秉仍然以礼相待,淡淡问道,“何事。”
“唉,我看陆兄你形色匆匆,怕你错过了一些风景,你看。”顾寻伸手指向长廊的天花板,水波倒映的光在长廊之内回荡,清澈灵动,而不远处的灯火阑珊点缀,正是一处清幽绝景。
陆秉皱起眉头,见顾寻如此煞有其事,以为他口中“风景”别有内涵,便抬头看了看,之觉得除了房梁上雕饰了一些花纹之外没什么东西,于是他低头向顾寻看去,问道,“怎么了?”
顾寻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说道,“嗯?你不觉得房顶上的水纹很漂亮吗?”
陆秉顿时觉得被眼前的这个面容清秀的小子戏弄了一把,于是有些气恼,又不知该如何发作,便一甩衣袖,哼了一声便快步向前走去。顾寻忍不住一笑,赶忙跟着陆秉的脚步向前飞奔,一面跑一面倒,“诶,陆兄你跑这么快,我跟不上啦!”
顾寻笑嘻嘻地跟在陆秉的身后,等到两人到达杨府宴客厅的时候,几桌酒菜都已上得差不多了,席上几乎满座,唯有一处还留有两个空位,顾寻见状快步上前坐下,陆秉四下看了看,其他地方早就没有了座位,拉着脸坐在了顾寻的旁边。
这厅中一共摆了五张圆桌,最东面的那桌铺着大红色的桌布,其余四张不过普通宴客圆桌罢了,那红桌的上座处摆着一张空着的太师椅,顾寻一眼便在那太师椅的旁边看见了杨慎,二人点头致意。在杨慎身旁还有一把空椅子,再往右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看起来十分清秀乖巧,可是眼中却透着一股寒意,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有的眼神。
陆秉见顾寻眼睛一直瞄着那张红桌,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喂,你眼珠不要乱转。”
顾寻心里好笑,嘴上却说,“我眼睛往哪看有什么要紧的?”
陆秉嘴角一沉,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于是一本正经道,“你总往首辅大人那桌上瞟来瞟去实在不合礼数。”
顾寻挑了挑眉毛,道,“你眼睛要是老实,哪能知道我眼睛瞟来瞟去?”
陆秉被她这么一噎反而没有了话讲,于是干脆住了口,气咻咻地闭起了眼睛。
二人正在席间闹着别扭,杨廷和已经入席,霎时间群人都起身迎接,陆秉闭着眼睛动作慢了人家一拍,顾寻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他才恍然站起。顾寻摇摇头,无奈道,真是呆子。
杨廷和入席之后,与众位新晋门客寒暄了一把,这席间有许多人顾寻此前从未见过,想来是前几日招来的门客,现下一并宴请了。顾寻用余光打量在座之人,大都英才少杰,相貌堂堂,却忽然看见邻桌有一老者,说不清是几岁,头发凌乱不说还驼着背,脸上胡子扎拉犹如树根,双眼微眯,面色倒有几分红润,想来下午是喝了酒,一脸的醉像。
顾寻嘴角一提,似笑非笑,然而转念想到少林寺的扫地僧看上去稀疏平常,实为无人能敌的高人,便不由得对这老者多了几分敬畏,目光不过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便被对方捕捉,那人忽然正眼向顾寻看来,微微一笑。顾寻一惊,赶紧将目光收回。
杨廷和的客套话说了一堆,又有数名新晋门客表了表决心,大家便开始动筷。除去几个不知好歹偏要做出头鸟的门客,席间大都沉默少语,着实无趣。直到大家酒足饭饱之际,杨廷和忽然提起一杯酒,笑盈盈地起身,对着众人笑道:
“连日来,我杨府招贤纳士,共迎三十六位英才,望见各位少年才俊,本府深感我大明中兴有望,着实欣慰。”
说罢,杨廷和向一旁下人挥了挥手,那人深鞠一躬,小步向后退去,一会儿便带着许多人端着笔墨而来,这期间众多下人井然有序地撤去了桌上的饭菜,又铺上新的桌布,霎时间宴客厅中风格大变,众人各自紧张,不知杨廷和要出什么招数。
待笔墨纸砚都上齐之后,杨廷和又接着道,“然而,我杨府忽然间招贤纳士,实为遇见一桩不可破之谜题,谜面已呈上,还请诸位替我解答,若能帮我解开谜底,或让我觉得受着启发,便将他请为我杨府的座上宾,其余人等虽然无缘一同共事,但也可从库房中领取三两银子再走,如果愿意在府中多留,也可小住,杨府自然不差这些银两。”
正说着话,又一批下人将一张写有字迹的纸呈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上面工整地写着四个字“鼓瑟吹笙”,所有人顿时聚精会神地思考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一道考题,唯有解开了这个谜,才有资格留下为首辅大人效力。
忽然,有人动了笔,其思维如此之敏捷,实让众人为之倾倒与惊讶,顾寻不由得侧目,正是邻桌那个相貌丑陋的老者!他笔走龙蛇地在纸上写下一些什么,之后便递给了近旁的一个下人,那人将纸张呈给了杨廷和,他捋捋胡须,笑道,“不错,不错,来人,送老先生回屋!”
正当众人不由得赞叹的时候,又有一人交了卷,首辅看后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便将纸张丢在了地上,那人见状,立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甩袖离去。首辅丝毫不为所动,仍是静静站在席间,等候诸位门客的答案。
众人见状,便不再看别人,而是低头苦思谜题的答案,正此时,顾寻身旁的陆秉也面不改色地提笔,从容扬起手中的答卷,下人们又将它递送至首辅的跟前,杨廷和同样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顾寻见状不由得一笑,想不到这迂腐书生还有两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