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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磾的舅舅正经算起来,有十七个。被博格一刀切下去,连着他在内,便只剩下了三个。
这两个幸存的,便被封为了左右贤王。眼下和司徒岩若相见的,正是年长的左贤王。
“劳左贤王来这见我。”司徒岩若手臂上的伤口,在路上便又开裂,到得宗南时,已是血染了半条袖子,趴在床上时,露出张苍白的脸,倒不必刻意化妆了。
左贤王的年纪比博格还要大上个快十岁,扎鲁赫人惯爱早婚,眼下瞧着司徒岩若,便如同瞧着自己幼子一般,倒是颇为亲和。
“睿王爷这样说,我怕是要无地自容。”左贤王的汉话讲的不错,“不管怎样说,你都是在这受的伤,便是我扎鲁赫招待不周。”
司徒岩若倒被他的直白弄得一愣,朗声一笑,却是不小心扯动了肩头伤口,一张司徒家的艳丽脸孔,扭在一处。
“左贤王此来,并非只为探我伤势吧。”司徒岩若脸上依旧挂着荡漾笑意,苍白眉眼,此刻亦是三月杏花初绽般的丽色。
左贤王被他笑容一晃,一颗年届知天命的心,倒是急促跳了几下。他暗暗咽了口口水,才缓缓道:“我此来,是替大汗探病,也啊,替他传话。”
“您也知道,楚人仿若天降,悄无声息就推到宗南。”左贤王一张黝黑脸孔上,只一双眼睛,闪着做不得假的忧心忡忡,“大汗心思俱被牵扯。不过,周人是友非敌,实乃万幸,亦是扎鲁赫之福。”
“如今瞧着,可不一定。”司徒岩若身边一直无声无息坐着的人缓缓开口,“我家王爷受了这样重的伤,做不做的成友,您说了算数?”
“你家主子若不是故意甩开我的人,自己去找人喝酒,还去草场看星星,能被人得手?”左贤王在心里暗暗道。如今扎鲁赫情势有变,他便是十分有理也是理亏。他便是没有脑子,也不敢把这句话讲出来,只得在心里,偷偷念上几遍。
“则中。”司徒岩若唇边噙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瞧着他床头椅子上端坐的人,“便是事情如此,也甭讲的如此直白。左贤王他老人家,也不容易。”
“大汗说了,无论如何都给您一个交代。”不到五十的左贤王来不及纠结这一句老人家,只语气有些急促地道,“可我得提醒您一句,那箭羽虽是扎鲁赫北边造的,也不一定是扎鲁赫人动的手。”
“原来北边铁场的箭羽这样好弄到手?”那人又低低一笑,似是嘲弄,“不是扎鲁赫人,那便是汉人。汉人弄扎鲁赫的铁器来杀人,原来这般容易。以后,我若瞧谁不顺眼,也这样弄来。”
左贤王的脸登时涨的通红,倒是回了句:“那铁场主可是周人。”
“周人?”司徒岩若倒是笑着重复了一遍,“我倒是不知是哪位啊。”
左贤王被他这话一噎,本就不精通汉话的人,一时也寻不出话来应答。
那人还欲开口,司徒岩若却是摆了摆手,也不再对左贤王言语相逼,只微微一笑,缓缓道:“左贤王您也辛苦了,我不与您为难。只是烦劳转告大汗,我此来,敌倒未必,可友做不做的成,端看他的诚意。至于我这伤啊,养好却是需要些时日,自然也得那些补偿。不过既然是皮外伤,也不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我听闻您当夜还有个朋友,也受了伤。”左贤王听他这话,倒是又记起博格的嘱咐,见与他言语交锋讨不到好,便也索性不再试探,直接便问了出来。
“是有一位,现下,不在这城里。”司徒岩若低低一笑,“不过,她也快到了。补偿啊,她自己会讨,您,放心就是了。”
左贤王听他言辞隐晦,却是越发坐实心中猜想,一时忐忑,又哪里坐的下去,略略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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