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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在边塞一边筑城,一边等待鲜卑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个月个后,鲜卑使节团终于是到了。
其在城塞北面二十里扎营,两边尚未接触,但其初步的诉求,已经通过田豫传达了过来。
袁熙也未上来就接见他们,而是暂且将其安置在了城塞之外,只说这几日见面。
如今他和吕玲绮坐在城头,迎着夏日草原上的凉风,两个人在烤羊肉串吃。
刚杀的新鲜羊肉用红柳纸条串起,在微微跳动的火苗上灼烧炙烤,发出滋滋的声响,羊油汇聚滴入火中,火苗瞬间往上一跳,直接烧到了羊肉表面,一股难以言喻的焦香弥漫开来。
吕玲绮此时小腹已经明显有微微隆起,她背靠着城墙,慵懒地坐在一张毛皮毡子上,嘴中咀嚼着肥瘦相间的羊肉,感叹道:“很像小时候的味道呢。”
袁熙洒了一点盐粒在羊肉上,然后送入口中,“可惜了,没有孜然,不然味道更上一层。”
“不过羊肉很好,只用盐也很不错了。”
他说的是孜然,后世唐代才传入中国,现在要想提早得到,只能往西打通丝绸之路,这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吕玲绮指着北面,“记得小时候天下还未大乱时,我跟着阿父阿母在九原,这一带全是漫天遍野的牛羊。”
“如今放眼望去,北面牛羊不见,人丁也是稀少了不少。”
袁熙叹道:“战乱对于天下所有人,都是影响深远的。”
“想要安居乐业,便需要一个太平盛世,但这点在持续动乱的边关,更为难得。”
吕玲绮说道:“夫君的志向太过远大,这几百年的世仇,可不是这么容易好化解的。”
袁熙点头道:“没错,但眼下已经是这几十年来最好的时机了。”
“眼下我们还能压制他们,若不趁这时机胡汉融合,等将来中原动乱,胡人入塞,那就更麻烦了。”
吕玲绮气鼓鼓道:“只怕这些鲜卑人觉得夫君在求他们,想要狮子大开口捞好处呢。”
袁熙失笑道:“谁都会为自己部族争取利益的,只要不涉及根本,都可以谈,有风险,但收益也大。”
“一旦成功,步度根这部便是我们在鲜卑内部埋下的一颗钉子,如果放任不管让三部统一,幽并就要面对几十万随时来去的骑兵,随便一路挡不住,中原可就真的麻烦了。”
他现在的想法,虽然还是以胡制胡,但手段和操作上,吸取了东汉的教训,做了些改动。
最主要的区别,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虽和鲜卑谈和,但也不放弃自己的骑兵优势,不然只能像东汉一样,自废边关,白白便宜了胡人,让其侵入边地,养虎为患。
吕玲绮吃完羊肉串,站起身来,结果动作猛了,哎哟一声扶着腰,脸色阴发苦,袁熙连忙紧张地扶着她,说道:“怎么了?”
吕玲绮郁闷道:“好像在踢我了,生孩子真麻烦,别说打仗了,走路都不方便,妾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累赘!”
袁熙笑了起来,扶着她慢慢往城下走去,“这段时间你先好好歇息,说不定能过个安稳年。”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都觉怕是悬了,按日子来说吕玲绮很可能新年生产,前后都不能长途奔波,说不定这次要在草原上过年了。
数日后鲜卑使节团进入城中,袁熙这边除了亲自接见外,只带了赵云田豫和去卑,四人都明白这次谈判并未易事。
因为鲜卑除了和汉人关系不好外,和南匈奴也有世仇,而现在袁熙对于并州南匈奴的态度也是团结为主,所以去卑的在场也很是重要,这代表了袁熙态度,即并州的事情,是所有的人事情,并不是他的一言堂。
对于袁熙的举动,去卑也是心知肚明,心中也是极为触动,要知道以前这种大事,南匈奴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所以鲜卑使节团入内后,看到了南匈奴打扮的去卑,也是极为意外,不由多看了去卑几眼,方才一一自我介绍。
听完这几人的介绍后,袁熙发现柯比能确实对此次谈判极为重视,除了先前的置鞬落罗外,还有其族弟柯最,以及阙居、日律推演、宴荔游等大部族的首领。
这些部落都离着并州北部边塞很近,且环绕着步度根王庭所在的弹汗山,距离高柳北面三百余里,便是后世的内蒙古大青山附近。
这其实离着汉廷边境已经很近,这么短的距离快的话数日便到,劫掠也是极为方便。
然而现在随着袁熙边疆政策的强悍,这个距离反而成了鲜卑人忧心的问题,数次大战失利,尤其是置鞬落罗上次带的近万人回去的很少,这种损失多来几次谁也受不了,于是和谈便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众人依次落座,袁熙这边田豫出声,介绍己方人物身份,鲜卑人听到先前那人竟然是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时,顿时一惊,在听到袁熙身份的时候,更是呆若木鸡。
上次置鞬落罗回去的时候,袁熙虽然说了自己身份,但步度根等人并未相信,只觉得是这边放出来的疑兵之计,八成只是个受重用的袁氏子弟而已。
但今天他们再三确认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的年轻人,竟然真的是名震北地的凶虎!
鲜卑人虽然消息闭塞,但多少也知道些前几年的消息,最为出名的,便是袁熙击败公孙瓒,以及打退了柯比能和东部匈奴的两次劫掠,头颅还被筑了京观,一时间鲜卑震动,流传中原出现了个厉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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