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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的两天,所有人都在忙着安顿下来,学校也没有急着组织集体活动,男生们的东西一切从简,萧浪更是简中之简,因此早早地闲了下来。
人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再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萧浪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想起了临来的时候平日总是乐呵呵的老爸特意找了一个机会,十分严肃地对自己讲起的故事……
十几年前的那天,萧浪满月,萧家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在自家门口的一个小饭馆里摆起了满月酒。萧浪爹酒量有限,被大伙儿起着哄灌了两杯小烧,脸就红到了脖子根,他怕一不留神把刚吃下去的好酒好菜都吐在饭馆里,就找了个借口跑到门口吹吹风缓口气儿。
那时候萧浪家离县城的火车站很近,平日里门口的大街上颇为热闹,挤满了卖鱼、卖肉、卖水果、卖小吃的各类小摊,而从火车站刚刚下车的旅客们也都愿意顺便来到这里转一圈,买点小吃歇歇脚,因此这条街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县城里来自天南海北、三教九流等各色人等的聚集地。
萧浪爹溜达了两步,看到不远处的老吴熟食摊满满当当地围了一圈人,还传出了吵闹声,就习惯性地凑了上去,想瞧瞧热闹。
凭借着壮硕的身板再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萧浪爹三拐两蹭就挤到了圈里,只见卖熟食的老吴双眼通红,正伸出双手死死地拉住一个邋里邋遢、道士打扮的高瘦老头。
这个老头,姑且叫他老道吧,这个老道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青灰色道袍,道袍上东一块洗一块分布着不知是油渍还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污渍,头戴一顶破了几个洞的青灰色布制道帽,帽顶软塌塌地倒向一边,满是皱纹的老脸黑得好像能搓出泥来,只有两道白眉和三缕长须有着那么一点仙风道骨,可惜眉毛和胡子的“成色”实在不敢恭维。实际上,这老道与寻常的流浪汉最大的区别是:有些流浪汉会身背一根火钩子或木棍,以便于在垃圾堆中翻检生存必需品,而这个老道身背的是一把油光锃亮、质地看上去颇为不错的木剑,当然,木剑上还挂着一个与木剑卖相颇不相符的破旧布袋。
不过此时这个老道的着实是没有一点“高人”形象:右胳膊被老吴扯得簌簌发抖,左手却死死地攥着一个塑料袋,袋里装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老吴这里卖的羊杂碎,而老道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又摇头又叹气,又吹胡子又瞪眼,可以说是既无赖又透着些许无奈。
由于萧浪爹在这一片儿也算是一号人物,因此见他出现,老吴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忙扯着嗓子冲萧浪爹喊道:“哎,老萧老萧,你可来了,赶紧的,过来帮我评个理,你看这老头什么玩意,哪有这么办事的!”
萧浪爹见状皱了皱眉头,迈步走上前去。这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不自觉地聚焦到了萧浪爹身上,那老道也扭过头来。
“啪嗒”一声,那袋羊杂碎从老道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这回轮到其他人都愣住了,这老道刚才攥着这袋羊杂碎跟攥着救命稻草似的,怎么萧浪爹一出场就怂了呢?
萧浪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本来想好的两句开场白也咽回了肚里,本来乱哄哄的场面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倒是老吴率先缓过了神来,想想也是,无论是被这老道攥着还是掉在地上,反正这袋羊杂碎算是白瞎了,和这老道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于是又喊道:“哎我说萧哥啊,你就别愣着了,赶紧来给我评评理啊!”抓着老道的手随之更紧了。
他这一喊,萧浪爹和周围的人也都回过了神来,萧浪爹晃了晃被酒精麻醉的脑袋,又走上前两步,开口问道:“呃……老吴啊,这……这咋回事啊?这老……老道抢东西?”
“对,就是这老道,让我给他幺一斤羊杂碎,我看他挺困难的,还多给了他一两,可这老家伙竟然拿了就想走,说送我一句生意兴隆就当给钱了,你说有这样的事儿么,糊弄鬼呢啊?你说一个出家人吃荤也就算了,怎么还抢劫呢?”
听了老吴的解释,萧浪爹觉得心里大概有数儿了,他理了理思路,开口对老吴道:“老吴,放心,我给你评理,这么着,你先把他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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