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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仵作蹲在尸体旁,专心的查验伤口,几位大理寺丞也在井然有序的勘验现场。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正是沈伯爷。
慕北辰进来,评事陈立马上为他拖出一张坐椅,还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盏茶,讨巧的说:“大人,这是下官特意为您准备的龙园胜雪,可是今年的新茶,您尝尝合不合口?”
慕北辰斜眼看去,“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
陈立马上转身,拿出一沓纸开始记录。他忙的很,还有一堆卷宗没整理完呢,本想讨个好,怎么就触到大人霉头了。
钟墨暗笑,让你没事拍马屁,我家主子岂是你能讨好的。
慕北辰又冷飕飕的看向他,“你没长眼睛吗,怎么能让沈伯爷蹲在地上,还不给人看座。”
钟墨......
沈伯爷都蹲一个时辰了,您才想着让座,也不知道谁没长眼睛。
沈云舒进屋时,就见沈伯爷侧身坐在大理寺卿旁边,面色惨白如蜡,浑身衣服褶皱,两双手抖的像筛子一样。
他看到沈云舒,立刻激动的说:“女儿,快救我,我冤枉啊!”
钟墨掏了掏耳朵,沈伯爷刚刚说了半个时辰“大人,我冤枉”,见到女儿就换成“女儿,我冤枉”,你倒是说点有用的线索啊。
沈云舒看了父亲一眼,示意他安静一些。
沈伯爷立刻明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等待女儿为他平反。
现在他能依赖的人只有女儿了。
“沈云舒见过大人。”
男人声线清冷,波澜不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理寺卿?”
“刚刚看到大人站在二楼,目光如炬,风神俊朗,气质浑然天成,只有身居高位、屡经历练的人才会有如此风度。”
钟墨撇嘴,这种马屁我变着花拍了十年,也没见主子爱听过,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慕北辰微微勾起唇角,眉目上扬,竟显出几分愉悦的神色,他语调轻快的说道:“还有呢?”
钟墨......主子居然听废话了......
沈云舒不愿意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刚才楼下的守卫说大人的时候眼睛上扬,看的是您的方向。”
人的下意识是不会骗人的,守卫看向的方向一定有他上官。
慕北辰点头,“我刚才听你说你不是闲杂人等,你来能做什么,替我审案?”
沈云舒见过不少高官,自己外祖父也是当朝重臣,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像他一样锐利,好像任何人在他眼前都无所遁形。
“小女虽然不会审案,却可以帮助大人还原一些案发现场。我父亲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他恐怕难以叙述出晕倒前的场景。”
“你父亲没见过,你就见过?我看你进来并没有表现出女子该有的慌张,反倒是从容的很。”
“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内宅女子,连门都极少出,哪见过这般场景。只是我无人可依,无处可靠,无路可退,慌张给谁看?这个年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才最可靠。”
慕北辰细细咀嚼她说的话,只有自己才最可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大话。
“那你要如何做?”
“我想看一下死者。”
一屋子男人都安静下来,一个还梳着未及笄发髻的女孩要看死者?她敢走进这间凶杀案的厢房已经比大多数男人都勇敢了......
慕北辰挥了挥手,示意前面的仵作和大理寺丞们让开。
“可以,你去看吧。”
沈云舒径直走向死者,她背部挺的直直的。
慕北辰从她颈部紧绷的线条可以看出,她很紧张,也害怕,是个倔强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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