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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云卿做梦也想不到,跟随自己多年的爱徒竟会痛下毒手,但觉脑中嗡嗡巨响,眼前漆黑一片,血液仿佛一丝一丝流走。他自知刀贯心脏,命不久矣,忽而释然:“我苟活于世一十六年,不过借酒浇愁,却道什么‘痕儿勿伤’。唉,真正伤心的,却是我……”朦朦胧胧间,眼前红光闪动,仿佛又回到了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朝阳似火,大河流金,一袭白衣,曼妙飘飞,渐行渐远……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稽康不死,广陵难绝。今夜先生神作惊世,明朝乃成绝响。”
慕容云卿本欲就此了断残生,恍惚间陡闻此言,猛然一动,情知此事定有隐情,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运指如飞,迅疾无伦点下胸口诸般大穴,将血止住。但见倒徒儿兀自倒在地上,心中一沉,转过身来,却见花青烟一脸得意,笑吟吟望着自己。
慕容云卿道:“是你?”花青烟道:“不错,是我。”慕容云卿道:“你使了什么邪法?”花青烟摇头笑道:“分明阳春白雪,偏道下里巴人。可笑可笑。”顿了一顿,接着道:“摄魂之法,慕容先生莫非不知?”说到这里,纵声长笑。
凌钦霜恍然有悟,想来他挟持人质之时,便暗中施法,却佯作惊惧,借慕容云卿出手之机顺势而遁,此时将人质交还,便是合情合理。适时慕容云卿为霍锦宵等人所缠,无暇旁顾,终让花青烟毒计得手。
慕容云卿心下也知原委,一阵剧咳,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花青烟志得意满,踏上一步,哈哈笑道:“先生之威,眼下安在?花某得以威震江湖,来日有暇,定当来贤伉俪坟前一祭,以报大德!”
凌钦霜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蓦地抢出,怒喝道:“花青烟,你还是人不是?”花青烟眼下掌控全局,心情大畅,闻言也不生气,淡淡道:“你若见不得杀人,又入江湖作甚?你既要作君子,焉不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又向慕容云卿道:“先生通天命,达世事,自不会如他一般怨天尤人吧。”慕容云卿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凌钦霜颤颤来到慕容云卿身前,怒道:“姓花的,你今天杀人无算,他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花青烟笑道:“花某人且不惧,何怕鬼哉?今天你小子倒也被我害得苦了,待会一并了帐,看你变成鬼能奈我何。”凌钦霜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向慕容云卿道:“前辈,你怎么样?”慕容云卿面色苍白,长剑拄地,颤声道:“小子,他怎生害了你?”
凌钦霜叹道:“前辈可知赤炎化气术?”慕容云卿闻言眼光暴闪,却听花青烟冷笑道:休要啰嗦。姓慕容的,宝藏究竟在哪儿?”他目睹锦盒破碎,又见到那柄长剑,却均不似有宝藏,故而并未再下毒手,只等现下拷问。见慕容云卿不理,刷地抽出腰刀,怒道:“你若是不说,便叫你生不如死!”
慕容云卿瞥了他一眼,忽而缓缓道:“人之练气,乃以阴阳为纲,五行为目,纲举而目张。化气之术,蕴于五行生克之道。同则相求而生,异则相扰而克。其法有三,以纲伐目,此天法也。二曰以纲御目,此地法也。三曰以目化目,此人法也。天法唯微,无法无破。地法唯威,不破而破。人法唯危,可破可噬。慎之慎之……”
慕容云卿说这番话时,声音低沉,断断续续,但花青烟面色却越发难看。因为慕容云卿所言,句句都是“赤炎化气”心法总纲。待他说完,花青烟沉声道:“这是本门无上心法,你怎么知道?”慕容云卿道:“将死之人,知与不知,又有何区别?”
花青烟哼了一声:“这话不假。”慕容云卿道:“你所施是天法、地法,还是人法?”这化气术乃五行门主所创之秘,因其高深,当年门主失踪,花青烟暗中盗得秘籍,窃自修炼。内中虽有告诫,若非内功已臻天道,修炼必遭天罚。但花青烟自觉武功有成,浑不理。然苦修数年,却也只初通人法,此刻闻言,悚然一惊,却道:“休得危言耸听。”
慕容云卿忽而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他本已重伤,又说了良久,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凌钦霜忙去扶时,却因无力,一并软倒。慕容云卿望了他一眼,便向花青烟道:“人法?”花青烟心中惊疑,虽猜不透慕容云卿何以知悉化气术总纲,但见他将死之人,也不怕他有法可破,怒喝道:“少胡言乱语。快说,宝藏在哪儿?”
慕容云卿微微冷笑,向凌钦霜道:“小子,我将……将宝藏告诉你,你定要将只寻到。它便是藏在……”“藏在”两字之下,声音却模糊之极,听不出半点。花青烟听得前面之言,心头一震,刚要抢上,恍然有悟,心下冷冷道:“这厮废人一个,慕容老儿告他又有何用?哼,这等雕虫小技,也想算计我?”便这么一犹豫,却见他二人一个说一个听,言者滔滔不绝,听者全神贯注,自己却不闻只言片语。
花青烟犹豫半晌,见之兀自如故,不禁暗骂:“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既知其必有阴谋,留心防备便是,谅一个将死之人也兴不起风浪。”三步并作两步,欺身而上。
将近二人身前之际,慕容云卿陡然转过头来,目中寒光闪烁,一声暴喝,鲜血伴着一股罡气直喷出来。花青烟冷笑一声,身子一侧,避开血气。便在此时,听得又是一声暴喝,眼前寒光一闪,鲜血四溅,却是慕容云卿将胸口匕首激射而出。
花青烟大吃一惊,谁想慕容云卿竟会以命相赌,他心脏中刀,拔之必死。他见刀势迅猛,直刺面门而来,其时身在半空,不及拔刀去格,倏忽如风,扭转身形,总算堪堪避过。虽然避开,却也惊出他一身冷汗,心道:“果是有诈,亏得我早有准备。这厮必死无疑,也难有下文了。”心下方宽,哪知身子尚未站稳,一双手掌便悄没生息地拍在背后。花青烟但觉五脏六腑剧烈翻腾,鲜血狂喷而出,一个趔趄,不及弄清慕容云卿如何还能行此一击,便昏死过去。
原来,慕容云卿在凌钦霜耳边说话之时,逆运经脉,顷刻间便将四十余年功力注入他体内。凌钦霜受此福泽,气力暴涨。而后慕容云卿口喷鲜血,内力激刀,都只为转移花青烟注意力。他知以其奸狡之性,定会对自己大加防范,杀招未必奏效。果然,花青烟避开了慕容云卿以命换来的杀招。便在此时,凌钦霜一跃而起,劲贯双掌,狠狠拍在花青烟背后。花青烟只道凌钦霜浑身无力,是以全身精力都在慕容云卿身上,又见他自寻死路,戒备骤松之下,便让凌钦霜趁虚而入,一击成功。而慕容云卿伏在凌钦霜耳畔所言,便是这连环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