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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一波巨大的能量在我和落羽近前轰然炸开,我狠命搂着落羽的脖子,下一刻被这股狂暴的神力,冲得接连翻滚,掀飞上天!落羽惨嘶一声,在空中奋力的一挺身,负着我,拱着四蹄向后擦出老远。接着肢体一软,身向下栽,就要卧槽下去!我闷头扑到落羽背上。落羽‘嘶嘶’喷着带血的鼻息,摇坠的身形硬是直起,一纵身,在那头庞然大物发觉我们之前,朝它的反方向飞奔而去。
可我们还是小瞧了那头怪物,落羽的嘶鸣已引起了它的jing觉,不动时,凭借自身的渺小或许还可欺瞒。但那道带着点点金光,飞速移动的幽蓝焰尾,正好出卖了我们的行踪。怪物缓慢而沉重地转身,巨爪又一次拍落,落羽似早就料到般,在黑影遮笼过来的一瞬,行速加倍地穿进了树林。
毁天灭地的威能在身后爆发,狂乱的余波将我和落羽再次掀飞。落羽护着我在一连撞穿几片林木后,不退反进,迎着怪物冲了上去。我俯在落羽背上,心下明了,最危险的地方恰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怪物怎么也料想不到,拼命逃亡的我们,会在它眼皮底下活动。
落羽追风逐影,飘忽无迹。时左时右,上跃下潜,似游龙戏水,似惊鸿掠影。接近怪物时,又唤出几个分身,成扇形扩散开,嘶鸣着与我们背道而驰。那怪物被落羽耍得团团转,焦躁的仰天咆哮,一会大步践踏最边围的一只,一会儿又横扫间中的几个,我和落羽则完全隐踪匿迹,撤去神力,只维持着最微弱的护体结界,不断调整路线,始终落在怪物视线的绝对死角上,谨慎万分又毫无迟疑的从其身下穿行而过。
眼瞅着那怪物离我们相行渐远,我暗暗松了口气,亏得这怪物体型太庞大,无法凭神力感知锁定我们的气息。否则,即便我和落羽再强十倍,想要逃脱也尽是枉然!落羽依旧片刻不停的狂奔,尽管体力不支,速度减缓,深蓝的大眼却始终如一,无畏而坚定。
一股酸涩还有难言的轻松填满了我的心扉,劫后余生的感觉……我轻声哭泣着,只是想哭。紧紧搂着落羽的脖子,感觉大脑已经无法在进行有效的思维。一天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每一件都那么匪夷所思,每一件都那么惊心动魄,极限一再超越,心神一再冲击,我竟没有崩溃,我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自卑?
诸事猬集,纷杂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丝毫没有准备的我如狂浪孤舟,在一个又一个巨滔漩涡中苦苦挣扎,风雨飘摇,浮浮沉沉。是那般脆弱,那般无依,我顽强挺了过来,却已伤痕累累。已经够了,真的够了,我突然觉得好累,好想歇息歇息,好想就此放弃,让自己好受些。可我无法逃避,这是我的命运,自己给自己限定的命运!
身体的虚弱与疼痛好似消失了,我失惊的忙去感受,遂又苦笑连连,哪里是消失,分明是太过超负荷,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头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这次真的不行了……
落羽凄厉的声声长嘶,想要把我唤醒。我只知搂着它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已分不出心神去听它说得什么。那暴走的怪物却是后知后觉的寻了些风响,再次掉转庞大的身形,一步跨天地地向我和落羽奔来。
天!这、这怪物怎么这么难缠!?我猛得一咬舌尖,清醒了许多。落羽止了声,故伎重施,却是回天乏术。怪物口中不断咆哮着芙妮亚姐的名字,大而无形的压迫蓦然将我和落羽笼罩,不偏不倚的一脚踩了下来!
避无可避!轰隆!!大地粉碎,八方俱灭!落羽连擦带滚的从怪物趾间飞出,一头撞进了绵延火海。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本应昏迷的我,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作一团金se糜粉消失,眼睁睁看着落羽爆成一团团幽蓝焰火,又在怪物巨脚落下的一瞬,在其趾缝重组、飞奔,而自己被拘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剧烈晃动,被落羽叼在嘴里!
这……这里是‘光明之心’……内部!?我惊恐地巡睃着这个黑金交织的世界,心如死灰,进到这里,说明自己……已经死了……
未等我哀极泪落,落羽千回百转,总算暂时摆脱了怪物的追击。头一昂,将‘光明之心’抛到了空中,而我在一片金光耀眼中,重新恢复了人形。
“这……这是……”重新感受着肢体的回归,剧痛与困乏是那样贴心。我什么都不问,也没有jing力去问。紧抱着落羽,身子俯得很低很低。
前方是一片密集的丛林,虬枝藤缠,很难穿行。本打算绕行的落羽,却不小心被一根延伸而出的老藤绊到,嘶鸣一声,身子歪斜的向前栽去,我惊呼着和落羽滚成一团,又重重撞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
“咳!”猛得腔出一口鲜血,感觉全身骨骼都碎裂了,无以附加的痛,阵阵晕眩袭来,我侧卧在地上,剧烈喘息,好半晌才挣扎着爬起。茫然四顾,落羽斜躺在我身前不远处,嘴里不断喷着血沫,刨了刨了前蹄,歪着头想从地上滚起,可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起身,肋下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金se的血液汩汩直流,浸染了大滩大滩的血渍,又慢慢化作金se粒子挥发、消失。深蓝的大眼晦暗无光,失去了往ri光泽,气息微弱,不绝如缕。
“落羽——!”我惨叫一声,匍匐地爬到落羽身旁,一把将它抱在了怀中,失声痛哭:“落羽……落羽……不,不!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不可以,不……”又是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我脸se惨白,颤抖地摸着落羽的伤口,揪心的疼,眼泪一滴,一滴,一滴……
落羽转过脸来,轻舔在我的脸上。我哭得更凶,紧搂它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开。巨大的黑影又遮拢而来,我猛然抬头,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憎恨,就是你!就是你这头怪物把落羽打成这样!!就是你迫得我们没命的逃!都是你……一切都因为你……都是你害的!!
我摇晃着起身,就要找怪物拼命。落羽凄厉的长嘶一声,头一拱,硬将我驮到背上,全身泛起璀璨蓝光,形如闪电般向高空掠去。我心中大恸,落羽这超越极限的飞驰,分明是回光返照!我埋着头,狠狠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入肉的刺痛,却不及心中万一。我使劲一吸鼻子,绝不能在哭,绝不能辜负落羽的一片心意!我不会再做累赘了,永远不会,我发誓……
正当我无限悔恨时,却蓦然看到前方遍地魔兽与人类的尸骸,以及漫无边际、抬头张望的大军!有人……
联军与起义军的酣战依然在持续。天变异象,无论是冒险者还是各国大军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于是,经过短暂的惊叹,双方迅速投入到了这场旗鼓相当的战斗中,都想独吞神迹,又都不想让对方来碍事,其结果就是这片死亡之森内圈成了一个巨大而残酷的绞肉场!
商讨?止戈?言和?毫无意义,双方早已水火不容!各国zheng fu不能容忍有触及利益的判军存在;二度揭反的冒险者也不满各国zheng fu的强硬与统治。这场以神迹引燃的战斗早已升级为战争!一场统治者与对立阶层之间的战争!
在这里根本没有战术可言,狭窄的地界大大削减了联军实力的发挥,恰恰相反,注重个人能力的冒险者,倒显得游刃有余。双方的指挥,更是驱使各自的士兵进行无休止的正面碰撞与搏杀。上千名冒险者与正规军就在这前仆后继的人chao中无端葬送了xing命!
可随着时间推移,胶着的战局被打破。越往后,助阵起义军的暗黑魔物逃亡的越多。联军逐渐占据上风,起义军被压制的再无力正面交锋,龟缩到密林深处,或者干脆直奔神迹而去。到这时,双方才意识到,似乎做的有些过了火。荒谬至极的开战理由,莫明燃起的血海深仇。直至光明教徒在方圆几里外发现了数个用动物鲜血刻画大型暗魔法阵,才搞明了状况。
原来,冒险者与各国大军由于这些‘噬心法阵’的影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蛊惑,变得极易残暴与嗜杀。见了血,红了眼更是如此。虽然这种大范围施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一但开战,双方还有宽恕对方的理由吗?答案当然是否,可以说冒险者与各国大军——这两个自诩聪明,又自认为是神迹绝对拥有者的势力群,都被暗黑教会yin险而巧妙的利用了!
几乎囊括了袄可兰大陆所有势力的神迹探寻者,竟被一个小小的、失了势的暗黑教会耍得团团转!真是耻辱,莫大的耻辱!冒险者怒了,各国大军怒了,光明教会更是怒了。因此,起义军反正归降,联军接受其归降,共同组成了‘邪教徒招讨盟军’浩浩荡荡开拨死亡之森内圈——神迹所在地。
一路上,顺着蜿蜒山道迤俪而行,终于到达了‘圣光结界’外围。可等待盟军的并非神圣守护,而是一大群聚集在此的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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