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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夕争!」原炟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原夕争两手一摊,委屈地道:「大伯,我在救你啊!」
原炟冷哼一声,道:「你不给别人找麻烦就很好了!」
原夕争一笑,道:「大伯,你宴前向王爷推荐了楚瑜,这已经是在向皇室递进秀女,倘若你此刻再楚瑜有一个寡母……楚瑜的婚事自然告吹,但只怕会惹怒了对楚瑜已经有意思的王爷,宛如嘛……也就不用再想了。」
原炟心中一权衡,渐渐明白原夕争的意思,他压着气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不如你认了楚瑜做庶出,到时候不论是哪一个进了王府,你都是王爷的岳丈……再则楚瑜是庶出的身份,未必便会阻了宛如正妃的好事,你呢,大伯?」原夕争胸有成竹地笑道。
原炟细细想了一下,觉得果然这是一条上好的计策,自己的宛如不但是大家族族长的独女,母亲也是出自书香世家,虽然从小喜爱跟着自己走南闯北,但自身的素养也并不差。他怎么想也不觉得宛如能输给了曾楚瑜,若是原家一双姐妹都能进王府,将来多一个倚仗,也不失为是一桩好事。
原炟想到此处,心中暗暗一喜,但依然拉长了脸道:「你便是正事不做,尽动这些花脑子。楚瑜自小便是受我照顾,我自然早就把她当了女儿,还用得着你多事!」
原夕争听了,笑道:「那我便替楚瑜谢过大伯了。」着他刚想起身,原炟又道:「你先别走,我正有事要找你。平贵妃指名让你把宛如楚瑜的生辰牌子递进京去。」
原夕争一愣,原炟长出一口气道:「这想必是梁王的意思,看来他还是有让你为他效力的念头。我要,这是多么好的一桩美事,你明年便是弱冠之年,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就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再者你们三人要是都进了王府,手足相互照顾……喂喂,原夕争,你好大的胆子,我的话还没完……」原炟还没等第三个喂字出口,原夕争便已经跑得人踪皆无了。
原夕争跑出后长吐了口气,心中暗笑,心想怪不得别人不怕族长发怒,就怕族长发话。
原炟发怒通常便是一声吼,但要发起话来,那却是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原村人次日,便准备好了进京的行乘,原夕争看着那一担担的财物,心中暗笑原炟也未免太心急了一点,哪知接过礼单一看,却是一长溜的送礼人名。原村的人祖上虽曾有功名,做过大官的人,但是最近几十年以来都是以行商为主,钱多了,不免便想要结交权贵。
原夕争苦笑了一下,暗暗对这些亲戚们的市侩有一些无奈。
原夕争坐上马车,原炟又是一番循循善诱,讲了许多规矩,原夕争面带微笑,认真聆听,原炟了半个时辰,才放心让原夕争离去。原村离着建业其实不远,马车也快,不过两个多时辰之后,原夕争便在宫门外候旨见平贵妃。
隔了不多一会儿,太监尖着嗓子道:「原氏子卿,平贵妃宣见。」
原夕争随着太监一路穿过长巷,到了御花园一处亭子里,太监面无表情地道:「在这里等着,可不要到处乱跑,冲撞了贵人,那可是大罪。」
原夕争笑道:「多谢公公提点。」
那太监方走,原夕争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地浏览起御花园。
园子的当中伴着一个紫微湖,午时艳阳高照,微风轻吹,搅得一湖的碎金,堤岸边种了不少绿萼梅,远远地望去,满树碧玉星子,生似枝头冒出的绿芽,令人在肃杀的冬日里有一种春花静好的错觉。
原夕争深吸了一口气,正在欣赏着无边的冬日阳光,却听身后传来了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连忙转身只见一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叫太监们搀扶着走来。
她身后的宫女们手提着花篮,里头放了不少绿萼梅,想必是刚刚摘花过来。
原夕争上前跪下行礼,平贵妃温和地道:「罢了,平身吧。」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原夕争,然后眼带欣赏地道:「怨不得因儿对你念念不忘,果然是一表人才,俊秀清朗。」
原夕争自然又是一番行礼道谢,平贵妃道:「坐吧,让你一大早赶马车进京递牌子也辛苦了。」平贵妃的声音算不得十分柔美,甚至声调有一点平,但开口措辞总令人有一种温顺柔和之感。
原夕争掏出两块生辰牌,将它们搁在太监端上来的盘中,平贵妃伸出手细细观看,笑道:「两位姑娘都是土命,土催木生,八字都很合呢。」她着拿起左手,又拿起右手,似有一些犹豫不决,叹息了一声,道:「质儿,把瓶子拿过来。」
她身后的宫女应了一声,将花篮,花瓶,小剪子等物都放于桌面上,平贵妃拿起剪子笑道:「子卿勿怪,我生平就这么一点爱好,喜好插花。」
原夕争笑道:「娘娘真是雅人。」
平贵妃微微一笑,道:「本宫插花倒是只为了修行。」
原夕争笑道:「自来一花一世界,此乃佛门至高境界,娘娘此举的寓意远胜于吃斋念佛了。」
平贵妃笑道:「凡尘俗人,哪里能有这么高的境界。」她略略叹了一口气,道:「譬如这绿萼梅便总是插不好,将它当做主花,它又撑不起场面,若是将它降为伴花,生怕又亵渎了它这份遗世而独立的清雅。」
原夕争看了一眼平贵妃已经修好枝插入瓶中的绿萼梅,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宫里可有未上釉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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