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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今天一早，各妃嫔听说文武丞相于太后寝宫的前殿与太后在议事，后宫的女人可谓是行动迅速。平日里，听闻这位文武丞相
除了上朝外便显少露面，又时常因为公事而四处为家却又如此地受到皇帝的重用和喜爱，就连太后也对此人的谋略敬佩三分，故而大家都十分积极地去给太后请安,想见识见识以求能拉上一点关系。不过，太后倒是仍旧如常，让妃嫔们在外候着。
水晶本不想去凑什么热闹的，可是红儿却十分渴望，她不断唠叨着这位丞相的丰功伟绩，一边拉扯着希望水晶去。
“去嘛姐姐，我的好香妃，你再不答应人家，人家可不帮你出远门的啦。”红儿红彤彤的脸蛋十分红润，娇态十足的她应该是被她宠坏了，可是像红儿这种可爱善良的女孩在这种年纪不该是被家人疼被爱人惜的吗？
水晶眯着眼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文武丞相？你说他只听陆毅一个人的吩咐？”
“嗯，想必姐姐也一定没见过他，走吧，去看看。”红儿抢过水晶的茶杯，放置在一旁，任性的模样让水晶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和她的姐姐，这样就好了，一直这样纯真可爱倒也不错。
“走吧，去向太后请安。”冬日的早晨，清新而光洁，天亮得很慢。水晶抬起头透过冬雪的层层雾气中，看见了远处梅花成片似海的盛况，曾经，陆毅也是这样望着它们吗？她心头一震，站起来，却看见远处的花海成了一片葬花，成片的落花晕染成绝望死寂的氛围埋入泥土腐烂成霉。
而大臣们与太后也是匆匆在殿上商量了几件大事后，太后便把大臣们打发离开了。
水晶也正好赶上他们离开，隔着一道回廊，错交而过。
“姐姐，是他，中间最高壮的那位，头发有点白的，看到了吗？”他面容挺严肃的，却在看见水晶时，朝她点头微笑了
“姐姐.......。”红儿疑惑地看着水晶，“听闻他很少笑的，刚刚，他是在对我们笑吗？”
他？是他，怎么会是他？“红儿，你确定那个人便是文武丞相。”
“当然，我在皇上身边呆过一阵，常常见到他陪着皇上处理政务。”
红儿没注意到水晶脸色一变，继续说道：“能让文武丞相跟随的就只有皇上了。这位丞相啊，架子大，连太后的话也不怎么听的......。
他就是那年除夕夜上，舞台中央与她对讲的老人家，那么，他口中所称的主子......
“红儿，别说了，回去。”有些事越发清晰越发令人可怕，有些事实愈发清晰愈发狰狞。
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眼角上止不住的泪水。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别吓我......。”红儿转头见到泪流满面的主子时惊愕住了。
水晶摇头，隐忍的哭泣使得她下唇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先回去。”
“你去哪里。”
“我去梅院走走。”
一片银装素裹，成片似海般的梅花粉得仿若让人进入了一个漫天飞雪的世外桃源。
起码在她心中，那是一片他送给她的世外桃源。
水晶决定尽快找个时间，跟文武丞相见上一面。有些事，她想当面弄个清楚，否则这一切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面对着轰轰烈烈的落花，那一夜，她想起了陆毅，幻想着他胜利归来，也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陆毅那一脸温柔甜腻的笑容，想起他陪她下棋的样子，想起他认真沉溺地听她弹琴看她跳舞的样子，想起他为了她不顾一切地跳进水中的样子，等等，她仿佛仍旧感受到他温柔宠溺地看着她的目光......。
可是，当她发现这才是爱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水晶穿过门卫，走进梅院中。只是她不知道，这院子，除了皇帝特许的人，其他人是不能入内的。
打开门，走进房间，听红儿说陆毅常常会到此休息，抬头，惊见满室的画作，可是有一半的都是她慕容水晶的画像，不只是惊，到底是慌了。
有她欢笑的模样，有她舞跃的模样，有她睡着的模样，有她赏花的模样......。
在书桌前，她发现了一幅寒梅图，落笔人写着慕容二字。
一幅寒梅图。
卷轴上刻满了梅花，栩栩如生。
曾经的慕容水晶，曾经的梅花枝节。
大概整个王朝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去爱她惜她了，也没有人像她那样傻到作茧自缚。
水晶站在满室的纸画中央，久久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地望向窗外成片的落花。
天亮了，她转身跑了出去，去找钱若倩。
诡计手段耍尽，谎言苏醒，伤口成脓，只有一样东西清晰起来——感情。
钱若倩的欲望支控了她想要的一切。
也许是江浩再也不愿这样错下去，他不想滥伤无辜的水晶，从那晚后，他再也没进过宫里也没和任何人见面，一声不吭地扔下江家的人离开了。
钱妃宫里。
水晶跑到钱若倩跟前，焦急地捉住了她的手，“姐姐，我有事情想问你。”她急得双眼通红，彻夜未眠使她看起来十分憔悴。
“有什么事，那么急？玲珑，为香妃沏茶。”钱若倩平淡地松开了水晶的手，在椅子上坐下，示意丫环玲珑沏茶，随后，她又使了个眼色，屏退了丫环们。
“姐姐，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骗了我？”水晶双眸由焦急转为清冷，故意问道。
钱若倩倒对水晶的质问毫无在意，假装无奈地深叹了口气，“妹妹，你这里面话里有话啊，3年前，除夕，因为我的个人疏忽，一念之间，输掉了心爱男子的心，甚至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你知道吗？我要一直忍着那个女人在我面前和我爱的男人亲亲我我，那个女人表面上说什么帮我的话，背后却忘得一干二净，哦，忘了告诉那个女人，我为了帮她，还将嚣张跋扈的胡妃除掉了，并彻底根除，而她都不知道，我在她身后为她摆平了多少人呢？所以，我那一点小慌小伎俩怎敌得过妹妹你呢？”
“胡妃是你杀的。”水晶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棒。
“哼。”“不止是胡妃。妹妹，姐姐可是一直都在帮你而已。”钱若倩娇媚冷漠地说实这句话后，拉近了眼前的水晶，掏出手帕，面无表情地为她擦着脸庞上的泪珠。
“若倩，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有什么比知道真相更让她心寒的了。
“失望吗？早给过你离开这里的机会了，可是。”钱若倩唇角扯出一抹嗜血的笑，她倾身在水晶耳旁，轻声说道，“可是你却不知好歹，一定要和我争和我夺。只可惜了我这孩儿......。”
水晶一惊，下意识想挣脱她的双手，可钱妃，
似乎用尽了双手的气力，她用力一推，她的身体向反方向撞去。
“晃噹。”，酒壶酒杯滚落到地上，伴着不断痛苦哭叫的凄叫声，门外的宫女太监急忙冲了进来，他们看到的是水晶手伸向钱妃倒地的方向，而躺在地下的钱妃捂着肚子痛苦哭叫，“啊！”
“姐姐，妹妹求你了，别杀我孩儿，别杀我肚子里的孩儿，求你了......。”
粘稠深红的血，蔓延成一片，以迅速的姿态伴着浓腻的血腥味，盖过了清冽的梅香，甚至肮脏了一片的梅花香。没有人注意到至始至终，两处暗角里分别站了一位叫玲珑的丫环以及总躲在暗处的一位暗卫。
太医来了。
地上的一片鲜红在冬日里，被染上了一层雾气，浓重的雾霾，雪更大了些，似乎连她身上的最后一丝理智都被埋葬掉。
“红儿，我没有。”红儿迅速地站到水晶身旁，捉紧了她的手。
“我相信你，姐姐，红儿相信你。”
侍卫走进来，将水晶押了出去。
天牢。
水晶见自己被诬陷入狱，怕连累家人，便托秘密前来探望的小安子说道：“麻烦你帮我立即秘密送红儿出宫，保她安全离开。”
“娘娘......太后不让人通知陛下。您可怎么办？我相信娘娘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不告诉他也好，让他安心应付战事。”
“钱妃那边怎样？”
“还在闹，一刻都不让人省心，太后见她如此伤心难过，便允许让她来处置你。”
“她说她不会放过我的是吗？”
“嗯，可娘娘......陛下回来知道了他们这样对你，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小安子，谢谢你。帮我照顾好小红。”
一个相识十多年的至友，竟也不如一位仆人待她的一分真。
另外陆毅安排在暗处保护她是暗卫顿觉事态严重，轻功绝顶的他决定立刻起程去通知边境的陛下。走前他安排了一位师兄替他照看好牢中的她，一有情况便立即飞鸽传书。希望还赶得急，必要时，他已吩咐他的师兄去找文武丞相帮忙。
水晶出神地仰头看着天牢里唯一一块透光的铁木窗，天依稀可以分辨早晨或黄昏，只是雪更大了，却飘不进来。这里到处都是腐臭的潮湿味，她感觉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梅花体味在这种地方活像发脓的尸体上的蛆，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总在想，如果......没有遇见他们，那该有多好。”
可是人在变，连她自己也在变，变得面目全非，变得畏缩，恐惧。
她只想要自由与平凡，为什么就那么难。这一刻，她也想到了陆毅的痛苦与无奈。
“陆毅，我不想辜负你的，只是不知那日令我心动的人是你。”他会原谅她吗？
傍晚时分，她被拖了出去审讯，用了些刑罚，因为水晶的不认罪，使她受了重杖，也因为这次重杖，让她寒症发作，身体越发虚弱。
然而，事情接一连三的来，钱若倩似是怎么也不肯放过她一样。
“孩子，我的孩子啊......太后，臣妾不想活了......”她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太后十分疼惜。
“别难过，以后还会有的，只要皇上回来，哀家便让他立你为后，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别哭。”
“我的孩儿死得太惨了......太后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你想怎么处治她就怎么处治她吧。”
太后面容憔悴，一丝病态呈现于脸上，最近不知怎么了，身子越来越乏，食欲不济，连太医也查不出个所以来。
“太后，臣妾要让她为我和陛下的孩儿陪葬......。”
“待刑部礼侍郎查问好那个女人后，就交由你处治，可以了吗？”
14
战争是对万物生灵的一种无情践踏，无论是带来和平还是越发激越的矛盾，都无法逃过残酷的现实。
陆毅站在高坡上俯瞰，俯瞰无数被残忍抹杀的士兵，他要的自由，百姓要的自由和那些挑起战争的阴谋家的所谓自由，都是为了自由而战，为什么自由背后总要藏满无数无辜的尸体？下面，是一片被战火笼罩，鲜血遍布的地狱，而他就是那个刽子手。
血腥浓稠了整片大地，他突然觉得胸口闷热，额角冷汗冒出，他捂着胸口，抬头望向天际，血红色的雪纷纷洒洒的，风狂啸地怒吼着，刮得他双眼几乎睁不开来。
不知此刻她在做些什么呢？那边的雪应该更大了吧！！
在大雪中，他背水一战，带着他的士兵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日子，才是最能打死他的。
战争里留下的鲜血、希望，是那些死去的士兵们所无法看见的，但自由应该属于他们了吧。
“陛下，有您的飞鸽传书，外面还有一名丫环，说是宫里来的，有要事......。”他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眼神中充满着狠戾。
铠甲有些破损，寒风将披风剧烈翻动着，他有股不安的预感。
——骑马？如果我学会了。可以像你一样奋勇冲锋，挥刀劈砍高高在上吗？我想啊，一边奔驰，一边劈砍，举起的手臂会不会显得特别有气势特别帅气呢？......
——陆毅，如果我在马上摔下来摔死了怎么办？
——要不，我们不要学骑马了，我们去看会书吧？
——陆毅，你喜欢我的舞吗？我不想跳了，永远......。
如果可以一直停留在回忆中......。
“呜呜。”的惨叫声，让水晶在死寂的黑夜里醒来，在这个充斥着糜烂尸臭的地方是被人所诅咒唾弃的，一层厚厚的墙，墙外梅花灿烂，墙内腐霉绝望，到处都是老鼠小虫的尸体。这里，究竟承载了多少冤魂厉鬼，而她水晶将会是其中一员。
“咳咳......咳......。”一阵重咳后，身子越发疲惫，被杖打鞭横过的皮肤已生脓腐烂，可就是这样的自己，水晶也习惯了，口腔里稀薄的空气带着血腥味难受地颤抖着，潮湿的寒气，残破的身体让她无法进食，咳出的血带着血腥味难受的气息，向她袭来，憔悴枯黄的她蜷缩着身子，眼角的泪早已将她倾覆。
她想起了刚进宫是的自己，那样明眸皓齿，柳叶眉，面若桃花，风华绝代，然后又想起了陆毅，他的包容，他的温柔......。
“咣当。”她抬起空洞的双眸看着来人，而后又低下头，漠然地看着墙角边上可怜兮兮的黑色老鼠。
“水晶，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吗？”恨到让她死去，钱若倩狠戾的面容上却假装着可怜，她见水晶那空洞无神的样子，便走近她的身边，俯身，看着她，她用力掰过水晶的脸，让她看着她，“是因为你明知道我喜欢陆毅，想当皇后，可你却同我进了宫，抢走了一切属于我的东西，那时我求你帮我，可你却一昧敷衍我，转身便投入了他的怀抱。那天晚上，我是故意替代你的，他把我认成了你，可当我看到你对他狠绝时他脸上的黯然失望后，我觉得，我没那么恨了。”
水晶不知是被她的话刺到了还是她施在她脸上的手力弄疼了她的伤疤，浑身的伤似火辣地要绷紧开来似的。
“水晶，你什么都比我好，可是，你还是输给了我。输给了你自己的任性。你喜欢自由，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三番四次劝你离开，甚至帮你对付那些你根本不屑不知的敌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懂我的苦心呢？你是我眼中的沙，你一日不离开，陆毅的眼中就不会有我的存在，别怪若倩，是你毁了我的梦，只有将你在他心中彻底拔掉，他才会爱上我！”
“那你的孩子呢？”水晶空洞无神地抬起头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钱若倩一听到孩子二字，身子颤了颤，眼底的阴影一黯，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衣角，“以后还会有的，我以后还会和他生好多的孩子。”
“若倩，你会后悔的。”水晶低下了头。这一生，她最大的无奈就是没有阻止她变坏。
“我不会后悔的。”钱若倩转身准备离开，在踏出牢门时，又转过身嘲讽地轻笑了声，“哦，对了。”
“好些年了，我都差点忘记了，水晶啊，姐姐告诉你哦，那年除夕，长安大街中央，舞台宴会上赠画振灾的，以及那具让咱们无法忘怀的背影，不是江浩哦。”
“那他是谁。”水晶假装不知道地问着。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背影是谁的。”我会让你彻底地消失在我眼前的。
黑夜被撕裂，耳朵中的嘶吼太过苍白而空洞，没有一丝生气，没有昔日繁华，没有往日笑声，梅花开了又谢，荣了又残，宫廷给了她无数张面孔，她永远地选择了最疼痛的那张去覆盖，去迎接明天的死亡。
——水晶，我告诉你哦！这就是昨晚那个送你墨宝为你振灾的那个男子哦，还记得吗？我们在江畔梨花树下见到的男子，就是江督府大公子江浩。
——水晶，我们两家可是世交，我从小就知道，我将来会进宫，会当皇帝的妃子，我等了十七年，可是，为什么，皇帝选择的是你。
——水晶，如果你见到皇上，一定要帮我......。
——水晶，你喜欢的可是江浩啊......。
——水晶，我喜欢陆毅，为什么他都不正眼看一下我......。
一场嫉妒，一场不甘，造就了一场错乱。水晶心中一片惊涛骇浪，双拳紧握，她不该那么傻的，她爱的是陆毅，她也庆幸自己爱的是陆毅，即使错过了很多，即使做错了很多，她不能放弃，她还想见他一面。
她猛地站起身，忍着撕裂般的痛，发疯似地喊着：“我要见太后，我要见文武丞相，我要见丞相......求你们了......。”
若大幽深的天牢里，只剩下她无力地嘶吼，与夜晚狰狞的“呜呜”声。
天牢外一片冰雪漫天盖地。
水晶对着四面幽黑的石墙，泪流满面。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陆毅时，他带着她的悸动的心路看着他似曾相识的影子，她竟这样一次次狠心推开他，拒绝他，心中涌起的苦涩太多。现在的他在边境骑马杀敌还好吗？有没有瘦得她都不认得？
只可惜，从开始，她便喜欢错人了......。
“对不起，陆毅，这么多年了，对你的爱和深情置若罔闻，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狠心推开你的......。”
“陆毅......。”墙角的老鼠原来早死得僵直了，只是它一动不动的样子，活像盯着这个世界似的。
她也会像它一样吧，不是被病死在这里，就是被黑暗给弄疯死。她忽然想起那日长安舞台上她轻姿慢舞的模样来，以及那些姐妹情深，还有那个快要在她心底枯萎掉的一眼倾慕的背影。
只可惜，钱若倩不懂。
水晶觉得自己没那么恨她和江浩了，钱若倩到底是一个皇宫里的可怜虫牺牲品，以后她会后悔的，至于江浩，他不过是为了他的爱罢了。真正意义上他并没有伤害她慕容水晶，能伤害她水晶自己的是她自己那可怜的任性与自以为是，她本来可以爱对人的，却分辨不出所爱之人，就连心底里的那份真正的爱意都分不清。她一直在推拒她的爱情，错过了爱情时间的她，就永远错过了他。
她等不了他了，因为她的生命正在一丝一点地流失着。
在错认的背影里，有她错置的爱，徒留遗憾悲伤。
15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
太后的宫殿内。
慕容水晶被侍卫扣押着走向他们，水晶乏力地抬头望去，没有他，他还没回来。虚软无力的双腿，麻痹的身躯，闭上双眼，刻意去忽略将至的死亡。
可太后却一脸愤怒难当地走到她面前，“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她恨恨地掌捆了她一掌，“慕容水晶，你害死皇孙不止，还想作蛊害人？你可知你犯下的是诛灭九族的死罪？哀家真不知你这人如此丑陋狠毒，不择手段。”
刑部尚书礼仕郎手中拿着个丑陋的草扎人，草扎人身上写着一排生辰八字，此外，草扎人身上还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细小黑线，是人的头发，草扎人头上扎满了细针，他看向她，“这个是你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严苛的质问中带着鄙视的蔑意。
水晶一见草扎人，便抬起头，望向太后身边的钱若倩，她看到了她嘴角的嘲讽。
她就那么地容不下她吗？
“这个不是我做的，太后，有人要诬陷我。”水晶急得挣扎侍卫的束缚，想冲过去向他们解释清楚，“是她，是钱若倩，太后，求您查明真相......。”
“你这贱人，害死我的孩儿不止，还妄图将你的罪行强加到我头上，要是让陛下知道了，.......”钱若倩梨花带雨的样子似乎是成功的博取了众人的同情。
钱妃一把推开站在她面前的水晶，将她推倒在地。
“太后，就是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迷得陛下团团转的，胡妃的毒肯定也是她施法害的，您不知道，她可不是真心待陛下的，她早已在入宫前许了人，幸而发现的早，不然太后......”一边说，还一边指着她危言耸听，一脸愤怒怨恨的看着水晶。
“你骗人，我没做过，没做过......。”体力不支的残败身躯无法使她站直身子来。
“可这是在你房间枕头下搜到的，你宫里的丫环都承认这是你藏起来的，人证物证据在，你又如何辩解呢？”
“不是我......不是我......。”
钱若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而可怜绝望地看向太后：“太后，你要为臣妾作主啊，她殿里的丫环都对她的罪行供认不讳了，可她还在这里辩解，若留这样的女人在后宫，会让陛下越陷越深的。”她狰狞的面具苍白的令人发怵。
水晶死死地看着往日里与自己打闹嬉笑的好姐妹，此时恶毒相向。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吗？我真的让你如此恨我吗？”
“太后，你看，她居然还有脸来指责我。”钱若倩端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下蛊是大事，害死皇家子孙罪上加罪，你这是在和整个皇宫作对啊。”太后不寒而栗地指责着她。
刑部尚书厉声质问：“罪人慕容氏，还不快跪下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姐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水晶雪白的肌肤上早已布满了鞭痕，血迹肮脏未干。
扬唇冷笑，水晶疲惫地抬眸讽刺地看着面上布上泪水苍白可怜的钱若倩。
“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最好等他回来再处置我。”水晶倔强地说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放肆。大胆罪人，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执迷不悟。”
她死都不怕了，如今她还会怕些什么。
现在的她只想在见陆毅一面，她欠他一句对不起。
“我要见丞相，我要见文武丞相。”水晶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凄然绝望。
水晶抬起伤痕遍布的手，颤了颤，终是抬了起来，艰难地开口：“姐姐，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帝王心吗？你真是可怜。”红红的眼眶流不出一滴泪来。
大雪覆盖了皇宫。有些丑陋的伤痕就像受过墨刑的人脸上的墨痕一样，无法掩盖。
太后震怒地下旨：“下蛊着慕容氏，诛连九族。”
水晶听完后，深觉好笑。可是每一笑都痛至五脏六腑，这后宫不就这样，死的人无论是被害死还是被诬陷死的，反正都是死，而且有不只是一两个一两天的事，她只是其中一个罢了，记得刚进宫时，不是在冷宫旁边的小河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吗？如今她倒是成了祸国秧民，臭名远播的死人。这后宫啊，果真不是她能轻易摆脱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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