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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霖随意地挪开桌子和椅子,支了一个架子,在底下放了一个火盆,银碳烤的兹拉兹拉的,发着红色的焰火。
“殿下,我们是在船上吃吗?”
“你不喜欢?”他停下手头的活计。
“不不不,”赶忙摇摇头,“只是你不怕就这船烧个底朝天?”
“小妖儿,你要相信我的技术。”说完,右手一挥,顶上的篷便“倏忽”地消失不见,只有灿烂的星辰绕着银月眨眼睛,挂满整个夜幕。
“真漂亮。”我忍不住赞叹。
烤鱼丝丝的香味钻入我的鼻子,真是香啊,我不住地在咂巴咂巴嘴,努力控制着不让口水流出来。
“喏,小妖,这一条给你。”一根树枝上插着色香味俱全的鱼儿露在我眼前,顿时食指大动。顾不得烫嘴,立马撕咬了一口,结果就是,我很不形象地吐着有些起泡的舌头,扇动着一只手。
君霖很无奈地看着我:“小妖,不要这样把舌头都吃掉吧。”
“真心赞,外酥里嫩,比飞上天来的御厨烧的还要好吃。”我朝着君霖树了一个大拇指,其实吧,我压根就没有福气尝到君霖的私人厨子做的菜肴,但是听着那些个紫宸宫的小宫娥们个个都夸奖这个御厨的菜做得怎么好,怎么好,我私下里想,这般说应该会让君霖觉得开心些吧,“比凌郁上仙的不知道要好吃上几百倍。”
他闪亮的眼睛不知为何瞬间灭了下来:“那个五谷不分的凌郁烤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说完狠狠地将鱼头给咬了下来,鼓着腮帮嚼巴着,仿佛那是凌郁上仙的肉。
我安静地不敢再发一言,只得本分地嚼着肉。船只在银河上慢慢地漂流,坐在上面悠悠地一晃一晃,很是舒心。夜风徐徐地吹着,撩拨着我的头发丝,君霖递给我一块帕子,眼睛却是嫌恶地看了我那五根沾满焦炭与油脂的手指。我讪笑了一下,便细细地擦起来,有几缕头发被吹进眼眶,痒痒的,很是不舒服,但是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手指头,想想还是忍着吧。这时我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觉得有十根手指插进发梢,不知在捣鼓着什么,一阵龙涎香在夜风中飘荡,过了一会,君霖若无其事地坐在我身边,我顿时觉得世界清明了很多,肩头已看不见一根头发丝儿,掬水一照,原来君霖将我的发挽了一个发髻,还在上边簪了一根步摇,风一吹,摇摇晃晃的,很是漂亮。
我对着他绽放出了自认为平生最为甜蜜的笑容,谁知他看了一会后,便尴尬地扭了头,让我很是气闷,我伸出半个身子,继续如刚才一般挽起一朵笑容,很甜美,很舒心好不好,为什么他就像看见了鬼一样要躲着呢?君霖这颗龙心啊,我真是越来越不会琢磨了。
一片红色不屈不挠地飞上了他的脸颊。
“殿下,你是真的在发烧,现在脸又红了。”我赶忙站起身来,想要再试探一下他的额头,却一不小心一脚踩在了裙摆上,然后向前倒去,君霖伸出手,想要来拉我,却没有调整好姿势,反倒顺着我一起滚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我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见战鼓一般的隆隆声,在耳边迸裂。他的手慢慢地顺着我的头往下滑,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碧海纱传到背上,滚烫滚烫的。
“殿下!”我一骨碌地爬起来,却一不小心后脑勺撞到了他的坚硬的下巴,疼的我龇牙咧嘴,全身只想缩成一团。
“殿下你的下巴也太硬了些。”我不住地揉搓着后脑勺,想以此来减轻一些痛楚。头发又散落下来,几缕飘荡在风中。
“小妖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更稳重些呢?”他无奈地帮我整理了一下衣角,然后重新取下步摇为我束发。
我抬着一张可怜巴巴的脸看着今日格外温柔的君霖,果真是发烧发得糊涂了,要是搁在平日里,铁定插着腰,用一把邪佞的嗓子说,去,把《地藏十轮经》抄写上十次,明日午饭前我来检查,若是完成不了,今儿个就别想吃饭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柔声柔气地为我挽发啊,我心里默默地想着,再抬头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他今儿个有些不正常。
“本殿长得好看吗?”他笑了笑。
眉毛如饱蘸墨汁的狼毫一笔画就,比剑眉还要英挺上七分,目似银河上闪耀的星辰,肃肃朗朗。
我竟如中了魔怔般点了点头:“人间曾有诗描述: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他放肆地笑着,好像要把整个天庭都都吵醒:“小妖儿,我很开心。”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自恋啊,原来只要有人夸奖他长得好看,便高兴地这般眉飞色舞,手舞足蹈,那是不是以后我每天都夸奖他两句,小日子会不会相应地好过一些?
他弯下腰,掬起一捧闪烁着银华的水,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术,那捧水竟似活了一般,围绕着我袅娜地跳起舞来,柔软而又绵长,我摊开手掌,它好似知晓我的心思的,“倏”地飞到我掌心上,幻化为一个美人,在掌上款款而舞,翩若轻云出岫。我缓缓地托起掌心,赫然看见那个女子的眉目和我有八分相像,她朝着我嫣然而笑,莲步轻移,身上的纱裙迎风而动,恍如盛开的牡丹花,步摇随着舞姿一晃一晃的,一阵清越的笛声在耳边响起,响遏行云横碧落,清和冷月到帘栊。君霖唇边横着一支玉笛,将将地吹奏起来,发上只是束了一根白色的丝带,随着清风与笛声与掌心上的另一个我舞动着。白色的鱼儿跃出水面,月华如练,洒在银河之上,泛着泠泠的光泽,衬得近在迟尺的天空也泛着银色。
“殿下,这些鱼儿也不怕被你给捉了做成烤鱼,还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我莞尔一笑,也不知君霖是否听见了我的话,只是吹奏着笛曲,缠绵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