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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唿啸,大雪一连下了七天。
郭西县通往郭阳府和黑石山的前后两条路,被彻彻底底堵了个严实。
大雪覆盖下的郭西县因为大家都快穷死了,所以街面比人脸还干净,路不拾遗、鸟不拉屎,于是到了腊月初一,曹县丞就以体恤县衙上下为由,将衙门的工作全部停摆。
县衙大门上锁,各房、各库关门。
衙门里的佐官、吏、衙役、杂工,该回家的都回了家,曹县丞本人也窝进了县衙隔壁的怡花院,打算不到开春就不出来。
至于县内本就不多的几百户人家,更是早早就没了声息。
一时之间,整座县城,陷入一片死寂。
“就这种鬼地方,什么买卖都没法做,早晚要全县倒闭。不定我们开春后先去郭阳府,曹县丞他们后脚就会跟上来……”周秀春每天依然坚持来李家祠堂找李焱红闲聊。
顺便带点吃的。
面对去郭阳府的这个愿望,老周似乎日渐魔怔。
李焱红感觉他越来越像个被剥夺了自主意识的NPC,脑子里仿佛只剩下这一段程序。
他但愿不要出什么事就好。
因为从周秀春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来看,他真的很像是在故意疯狂立flag……
“曹县丞还没给我们开路引和文告呢。”
李焱红忍不住提醒周秀春,“没有路引和文告,到时候雪化了,我们也走不了。”
周秀春却十分乐观,道:“怕什么?曹县丞现在明显怕了我们。上一任县令就是被我爹砍死的,他心里其实早就对我们有阴影了。
早知道这姓曹的这么胆,我早就该跟他来点硬的!不过现在也不晚,他既然让咱俩当了班头和副班头,那就是已经退了一步。这种胆鬼,能退一步,就能退第二步。等开了春,县衙一开门,我就上门去找他要路引!谅他也不敢个不字!”
李焱红没有接话,对周秀春的盲目乐观不置可否。
最近几天,李焱红自己其实也想了很多。
某种意义上,他觉得窝在郭西县也没什么不好。
这地方看似很穷,而且实际上确实很穷。
然而这种穷,却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那种穷。
这里的穷,是没钱过更好的日子。
而不是穷到能饿死人。
郭西县人口凋敝,可能吃的东西却不少。
周秀春这些天每天白天都去县城外的荒郊抓兔子、田鼠,抓了这么多天,依然收获满满,还能带回不少田鼠过冬藏的种子。
他自己家里养了两个女人,也从来没考虑过生计的问题。
所以周秀春想去郭阳府,事实上为的也不是更好的生活品质。
而是纯粹的个人追求。
李焱红看得出来,周秀春有野心。
周秀春所期盼的,并不是逃离郭西县,而是想升官发财。
可李焱红并不在乎这些。
活了两辈子,李焱红对很多事情,其实看得都比较淡了。只要能有吃有喝、寿终正寝,他真的没很大的动力,再去主动追求些什么。
眼下周秀春要拉着他去郭阳府,他也纯粹只是随波逐流。
能换个更好些的居住环境,让生活更轻松些,李焱红自然并不反对。
即便他目前的生活状态,就已经够轻松了……
“来吃吧!”李焱红坐在篝火前,忽然喊了声。
话音落下,立马就有十几只脏兮兮的手伸过来,一个个长得跟僵尸似的,将架在篝火前的田鼠一抢而空,然后立刻又一哄而散,缩回了祠堂的暗处。
“踏马的,吃了睡、睡了吃,这么懒得活,怎么不早点去死啊?”周秀春不客气地骂骂咧咧,又对李焱红,“红,你就是对人太好。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他们自己有手有脚,饿了让他们自己出去找东西去。一群废物,要饭的都看不起他们!”
李焱红却只是:“昨晚上又冻死两个人,刚才你过来之前,我把人给埋了。其中有个人,生前还是个秀才,不知道为什么,会混到这个地步。”
“这能有什么?”
周秀春笑道,“朝廷那么乱,有些人还脑子拎不清地想去考什么科举。从郭西县走到省城,路上要走好几个月,有时候等走到地方,搞不好科场都已经被乱兵给烧了。还有些今天考上的,明天朝廷换了人,就不认账了。
就算当上了官,那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你看咱们县的上任县令,死得有多惨,脑袋搬家、挫骨扬灰,肠子都被掏出来喂野狗了!”
他得口沫横飞,似乎对祖上砍过县令这件事,感到非常光荣。
李焱红又把话题拉回来,道:“所以这些人,确实挺可怜的,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崩塌了,做人没希望了。”
“他们自己想不开嘛。”周秀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哪有什么没希望的?先踏马的活下来,吃饱肚子,然后想搞女人就去搞,想发财就去弄钱。曹县丞不给我们发钱,我们这么多年难道也是摇尾乞怜活下来的?”
李焱红反问:“难道不是?”
“是,我承认过去几年,我确实是在忍辱负重……”
周秀春极力解释,“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康知府撑腰,难道我们还用继续看曹县丞的脸色?姓曹的现在还能拿我们怎么样?他敢拿我们怎么样?!”
话刚完,李家祠堂外,忽然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但大雪封路,怎么还会有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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