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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家的孙夫人常听夫君提起大理寺卿陆恭桦,如今听到他夫人主动给自己打招唿,自然满心欢喜的给了面子。
和程宝珠在长安东街的一处茶馆里打着花牌,一张张带着花色的牌甩得啪啪作响,一旁的果子和清茶也凑着热闹似的,弄了一桌一地。这是长安最新流行的花牌,每个人都拿着牌,每个人抽对方的一张花牌,若是组成对子就可以出牌,全出完的胜利。
因着这等花牌理解起来简单,也有趣,便在长安的妇人之间流传开来。
孙夫人兴致勃勃地看着程宝珠,虚张着声势道,“呐,宝珠,咱们再玩儿点儿刺激的,这般玩儿便是到了夜里也没个意思,我们押上身上所有的东西,比试一番!”
程宝珠素来不怎么喜欢这等游戏,正在纠结时,却见孙夫人神秘兮兮的凑在她耳边,低低道:“这夫妻之间就像这打花牌,你要赌注够大够刺激,两人才不会生厌……要不男人为何总去找小妾,就是因为正妻太过端正,让他们觉得无趣!”
说完,笑嘻嘻地将程宝珠手中的最后三张牌都收了回来,“玩不玩儿?”
程宝珠是个直率活泼性子,说着不玩儿,身上的珠钗镯子却都被孙夫人给赢没了。
这般吃瘪,程宝珠心里便起了微微的恼火儿,径直将脖颈上那只玉佛摘下,挡在桌上,“破釜沉舟,三千越甲可吞吴!我程宝珠不信了。”
不过,孙夫人毕竟是常跟长安那些妇人打花牌,经验是相当老道,不过几张牌,程宝珠就落了下风。
贝程宝珠一脸的愁容,孙夫人一笑,将赢来的那一盒子珠钗首饰全都还给她,笑道:“好了,我就是跟你逗着玩儿,如果让夫君知道我赢了你,让你不开心,那我夫君指不定怎么在朝里受欺负呢。不开玩笑了,拿回去吧。”
“输得起,放得下,小气的人终是不成大气,我程宝珠既是输了,自然不会拿回去。”程宝珠将盒子推到孙夫人的手边,嘴边勾起一抹笑,敲俏丽灵气道:“我知道,你们打花牌赢来的这些首饰,都典当捐到房陵去了,而我,只是故意输给你的呢。”
孙夫人眉开眼笑的抿了一口茶,啧啧称赞,“你这丫头,难怪整个长安都高攀不起的陆大人,都这般被你捏扁搓圆的,真是个淘气的坏丫头。”
程宝珠微汗,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为了跟孙夫人打花牌的,结果一口茶打了一下午的花牌,如何夫妻和美的秘诀却没学到。
这边儿在大理寺的陆恭桦却忙的脚不沾地儿,一旁的主簿徐瑾坐在一旁听着隔壁梨园里的琴声悠扬,一声一声的弦挑动声,像是一律细润的风一点一点地灌到他耳里,他闭着眼朝着陆恭桦懒懒散散道:“恭桦兄,你说你这仙人之姿,若是拨琴寄情山水,该是多般风流潇洒,偏偏权心这般重,被俗世的这些案子绊住脚……啧啧……”
“嗯,你好!整天悠悠散散的,都八年了,你这职位就没动一动,好意思说人家恭桦!”同僚成全大夫敲了他脑门儿一记,埋怨道,“你父亲生前就让我好好照顾你,如今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哎,你可别拖上我们恭桦,他要真寄情山水去了,我们大理寺可就真被那帮言官唾沫星子淹死了。”
正说着,就见一个侍卫慌里慌张将一只染血的玉佛捧进来,原本陆恭桦是一脸冷淡的,可是看到那个玉佛后,眉头却一下皱起来,“这佛像吊坠儿,哪里来的?!”
那个侍卫一路狂奔,刚要喘口气儿慢慢说,就见陆恭桦一连隐怒阴沉,“说!”
那侍卫吓得一晃,脑子昏沉沉的,脚下也有些哆嗦,“在长安东街的一处院落里,里面全是血……”
话还未说完,就见素来沉稳冷峻的陆恭桦,一跃上马,皱眉朝着宫外去了。
这边儿程宝珠正和孙夫人在看街边的花鸟,正说着话,一转头先看到有些气喘吁吁的主簿徐瑾,徐瑾的另一侧是紧皱眉头,像是丢了极重要宝物似的陆恭桦,一张微微红莹的唇,因为着急泛着淡淡的橙色,一双黑沉沉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程宝珠。
程宝珠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知道他是担心她,只觉得他这幅模样有几分少年的清秀俊逸,又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好端端的,怎的这个时辰回了?”程宝珠唇角噙着笑,掏出帕子朝着他额头的方向探。
“玉佛是怎么回事?!”陆恭桦皱眉捉住她的腕子,一用力将她一把拉到马上,另一只手紧箍着她的腰身,生怕她掉下去。
“你怎么?你身子不是?你怎么能拉动……”程宝珠震惊地转头看着他那张冷峻又俊逸的脸。他上辈子明明是拖着一个病弱的身子,她明明是没记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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