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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刘备一言即出,石破天惊。
坐中正侃侃而谈的师兄一下子便被惊住了,千言万语堵在胸间,脸色通红如煮熟的河虾。他实在想像不到刘备会有如此反应,不由羞怒的叫喊道:“刘备儿,莫要含血喷人!”
刘备见众多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便往四周轻轻一揖,然后不屑道:“师兄,要含血喷人,你才是含血喷人!”
刘备其实对所谓的党人,是很不以为然的。便纵然是有许多人的气节、品德值得他钦佩,他也只是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吃饱了没事干。跟明朝的士大夫在某些程度上全是一个德性,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专好空谈,不干实事。在好邀清名上都是一样的。
党人这个法是怎么来的呢?当年先帝,就是汉桓帝还没当皇帝,是蠡吾侯的时候,在甘陵周福门下求学,当了皇帝之后,就提拔自己的老师周福,拜他为尚书。当时清河国(甘陵是清河国治所)有个房植为河南尹,在朝中很出名。当时清河国就流行一句话:“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然后好了,房家和周家的门客就你我,我你,互相奚落,互相不服气,然后两票人背后又各有一票朋党参与其中,这就是最初的党人。然后大家就莫名开始喜欢品评人物了,后来汝南太守宗资任命范滂,南阳太守成瑨任命岑晊为功曹,怪话又出来了:“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这话传入了太学,太学生三万多人,都是每天吃饱了没事也要给你惹事出来的那种青年。他们也喊出了自己的口号:“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
这个李元礼就是李膺,陈仲举就是陈蕃,王叔茂就是王畅。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除了王畅外,上面所出现的范滂、岑晊、李膺、陈蕃等,全是后来名动天下的党人。陈蕃是率众杀宦官,寡不敌众遇害,李膺和范滂死狱中,岑晊逃窜山中不知所终。
又刚好汉桓帝当皇帝的时候,不理政事,很多事情交给了宦官,士林就不干了,激愤之下,议论纷纷,于是激扬名声,互为题拂,品核公卿,裁量执政。就是士大夫和太学生们玩上瘾了,给天下公卿一一做评,不畏豪强,从此天下诸公,莫不畏其贬议。而好直名之风,也从此流行。
为什么刘备有些反感党人呢?一是因为党人们普遍品德高尚但办事能力又不是很高,谋诛宦官的事情一再泄露,导致先机尽失,最后名士大臣死伤无算。二是明明有些矛盾明明没有必要,却被人为的激发扩大了。比如张成教子杀人,被李膺抓捕,然后刚好天下大赦,免罪了。但李膺却气愤得不行,仍然把张成之子给杀了。还有岑晊,劝自己的恩主南阳太守成瑨抓捕纵横郡县的汉桓帝美人外亲张汎,大赦的时候岑晊不放人不,把人家全家二百多人都给杀了。这二件事在刘备看来,不但偏激得过头,而且是知法犯法。
且李膺所为,直接导致张成和弟子一起上书,李膺养太学游士,交结郡县诸生,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于是天子大怒,诏下郡县,抓捕党人,这就是第一次党锢之祸。
而岑晊,刘备却不知道什么好,你劝自己的恩主成瑨抓人,天下大赦你不放人,然后把人杀得干干净净,却让自己的恩主背黑锅。二百多条人命根本捂不住,后果就是成瑨被槛车征,死狱中。而岑晊慌忙乱窜,亡命江湖。后来的张俭也是,自己被州郡抓捕,四处逃窜,你逃跑也就好了,还偏偏要到人家里去躲一躲,结果就把收留他的人害惨了,张俭没逮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然后收留他的人家史载是伏重诛者以十数,宗亲并皆殄灭,郡县为之残破。对这两人,刘备只能表示他们人品实在是。。。。。。
当然,更有人品傻得可爱的,当时度辽将军皇甫规觉得抓捕天下党人居然没有他一份,难道他就不是名士了吗?觉得很羞愧,于是上书“臣宜坐之”,皇帝您把我一块抓了吧。好在汉桓帝虽然不理政事,却不是个笨蛋。他也懒得理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还有巴肃和范滂,县令连官都不做了,解印要带他们一起去逃命,却偏偏从容就死。要有岑晊一半机灵劲就好了。
话转回来,却见刘备大声道:“曹太守之祸,我也痛心疾首,夜深人静,每每思及,哀恸不已。。。。。。”
话没完,便见有人冷笑道:“五郎,你的哀恸不已便是钟情于山水之乐么?我看你却无一丝哀伤愤疾之意!”
刘备怒目还击:“然则如何,要某披麻带孝,哭天喊地?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这道理你懂是不懂?”
刘备又冷笑道:“我看你们也不是真心为曹太守哀伤,而是欲借此邀名于士林!”
这一竿子捅得,捅到许多人的心窝上了。便见无数人变色,怒叱道:“竖子休得胡言!”
“黄口儿,某错看你了!”
卢敏等人在侧,便拉了拉刘备衣袖,让他别犯了众怒,刘备却是起了性子,反正这里一堆人,留名于史的也没几个,可见大多是碌碌之辈,他也不打算招募,那么又有什么好可惜的,且这堆人,对他的格物学横竖看不顺眼,今天就借此机会好好骂骂他们罢了:“是不是戳到你们的痛处了?我难道得不是么?你们既然如此可惜曹太守,如此痛恨宦官,为何不追随曹太守于地下?为何不联合起来去京师和阉宦拼了?你等不是自诩为忠义高节之士吗?我看你等连这个想法都没有过吧?”
堂中寂寂,却无一人敢发声反驳,追随曹太守而去或和宦官拼了,这事还真没人想过,谁敢干?还没活够呢。半晌,有人讷讷道:“我们可以写文,传布天下,以此声援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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