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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台正好砸在了门框上,里头的墨汁溅了苏璟一头一脸,一块不大的碎片,飞到了苏璟脖颈处,霎时就带出一道血痕。
苏璟漠然地看了苏成文一眼,起身走了出去,一直站在门外的秋水,看着苏璟一声惊呼“小姐你流血了!”
秋水顾不上替苏璟擦掉脸上的墨汁,掏出一条帕子紧紧地捂在了苏璟脖子的伤口上,苏璟自己也懒得擦,顶着一头一脸的墨汁就这么回了院子。
一路上碰到几个下人,皆是万分诧异地盯着苏璟看,苏璟直视前方连余光也懒得扫他们一下。
回了自己院子,秋云秋叶见状都是大惊,忙叫婆子们提水,伺候苏璟沐浴。
又是洗头又是洗澡,苏璟一头黑发又多又长,洗起来十分麻烦,待苏璟沐浴完毕,穿好了衣裳,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苏璟走到榻前坐了,秋云赶紧拿了条干布巾给苏璟绞头发。秋叶则是拿了盒碧绿的药膏子,细细地涂抹在苏璟脖子上的伤处。
“什么时辰了?”苏璟闭着眼睛问道。
门口一个小丫头忙答道:“快戍时中了。”
都这个时候了,苏璟摸了摸自己半干不湿的长发,叹了一声,看来自己今天不用去齐王府了,等自己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只怕齐王早就睡了。
此时的齐王府中,萧远正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手里捧着本书,明亮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暗影。屋子里除了齐王偶尔翻书的声音,静的令人发指。
“什么时辰了?”萧远盯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地问道。
站在书房门口的侍卫听到萧远的问话,赶紧答道:“已经戍时中了。”
戍时中了!这丫头今儿是不打算来了么?
萧远烦躁地扔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慢慢地在书房里踱步,一双凤眼不时地瞟向门口深青色夹棉的云锦帘子。
深青色的云锦帘子上的金色花纹在烛光下闪耀不已,帘子却是静静地垂着,一动不动。
萧远在书房里转了几圈,猛地感到屋子里十分憋气,大踏步地出了书房,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侍卫赶紧跟上。
齐王府四处都已经点上了灯,将脚下的甬道照的十分清晰,深秋的晚风吹过来,带着重重的寒意,仿佛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萧远沿着院子门口的甬道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府的一扇侧门附近,盯着那扇黑洞洞的门看了许久,萧远闭了闭眼,转身往回走了。
萧远径直进了卧室,小成子是早就被打发了的,秦千见齐王无人伺候,赶紧叫一个小厮将小庄子叫了过来。
小庄子如今都快失业了,听得王爷无人伺候,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掀开帘子,进了屋里就见他家主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眉头微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面前的桌上连茶水也没得一杯,小庄子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正要去提开水倒茶,就见萧远走到了床边,小庄子知道,王爷这是要就寝了,赶紧走了过去帮着萧远解扣子。
萧远住了手,习惯地一低头,眼前却不是往日那一头乌黑的青丝,也没有带着淡淡的馨香,小庄子又短又粗的手指,正灵巧地解着他腋下的纽扣。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你下去,爷自己来!”
小庄子不知所措地退到门边的角落,却不敢出去,爷没人伺候,他哪敢走远。
萧远上了床,却半点睡意也没有,一双凤眼毫无焦距地盯着床顶的青色纱帐,脑海里满满地都是苏璟易容后那张平凡无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