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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战国策》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叶尔马克蹲下身,从地图上拿起一枚红漆士兵木雕往前移动了半英寸。“明军在萧弈天的驱役下狂热地进军,他们的斥侯骑兵已经出现在克拉斯内附近。最多三天时间,斯摩棱斯克便要面对敌人主力的围攻了。”
“是吗?”瓦莲莉娅慵懒地趴在桌上,双手交叠撑住下巴。“可中国人同样没有时间。这是一支精疲力竭补给短缺的军队,士兵们靠着对统帅的信任和崇拜燃烧他们最后的狂热,这样的状态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
“他们用不着维持。”叶尔马克阴郁地回答道:“每一条战线都在败退,所有的贵族和将军们都在注视着斯摩棱斯克,我们已经是俄罗斯仅存的希望了。公爵小姐,有一万五千中国士兵正在我们的两翼迂回,请您立刻部署军队迎战。否则,用不到第四天晚上,那些黄种士兵就将从四面八方将我们的阵线彻底淹没。”
“你觉得真这么简单?”瓦莲莉娅轻轻摇着头,目光迷离地盯着长桌中央油灯摇曳的袅烟。“我不相信……这不是他的风格。你看,莫吉廖夫方向集中了明军三分之二的兵力,其中包括他们战斗力最强的三个火器军团。萧从不会把他最好的部队浪费在防守之上,我怀疑……把防守兵力往两翼移动,很可能正中明人下怀。”
“可是……”叶尔马克怔了半晌,苦恼地一拳捶在地上。“我们获胜的唯一希望,就是在三路明军会师前把他们各个击破。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瓦莲莉娅拿起桌上的藤鞭,朝地图上虚指了指。“萧弈天的主力距离斯摩棱斯克只有三天的路程,要想在这之前击溃南北两路明军并做好正面防御准备——这根本不可能!”
“您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再没有一丝希望?”
“不……”瓦莲莉娅怅然地摇摇头,幽深的眼眸中蒙上了哀伤的阴影。“我说过,还有一个机会,让我们孤注一掷的机会。”她站起身,迈着缓慢沉重的步子走到地图边上。“看,如果我们把兵力往两翼移动,位于中路的明军主力就会立刻贴上来,他们有足够的大炮和其他火器,轻而易举就能攻陷斯摩棱斯克。我们完全无从抵抗,但是……我们也无需抵挡。”
“公爵小姐,我不明白……”
“绕过帝国不可战胜的铁拳,转而打击他们的心脏要害。”藤杖的尖头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弧线,从斯摩棱斯克直到莫吉廖夫。“以一支精锐奇兵,直接攻击明军的指挥中心。”
叶尔马克皱起眉头想了想,又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要想躲过明军的耳目,我们所能部署的兵力最多不超过三千人。除非……萧弈天把他的所有兵力都投往前线,否则只要他留了哪怕是一个军团,我们的奇袭也难以奏效。”
“所以,我们需要诱饵。”瓦莲莉娅淡淡地说道,“斯摩棱斯克,和我。”
“公爵小姐!”
“我会在斯摩棱斯克正面部署几支民兵部队假意抵抗,”梅尔库罗娃公爵自顾说道,略显苍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一旦明军主力出动,立刻放弃战线,往萨福诺沃城堡方向撤退。”
“您是说……我们要放弃龙堡……以及斯摩棱斯克……”叶尔马克看起来似乎迷惑不解,“对不起,公爵小姐,我不是质疑您的命令。然而,夺取龙堡,是我们开战以来的第一次重大胜利,数以万计的士兵为此献出了生命,要是就这么拱手让给中国人……”
“负隅死守,只会让我们再白白损失几万条生命。”瓦莲莉娅立刻回答道:“龙堡只是一座半永固军营,它的木墙无法防御帝国野战炮的轰击,甚至斯摩棱斯克的城堡也无济于事。困守就意味着死亡。我们只能佯作败退,引诱明军步步深入。胜利将使他们骄矜自大,拉长战线高歌猛进,从而暴露出自己的破绽。叶尔马克,去挑选三千名最精锐的骑兵,今夜就去克拉斯内村埋伏。你的任务,就是等待,等待我的信号。然后,插入敌人的后方,直接攻击他们防御空虚的帅营。不惜……一切代价。”
“这样……行得通吗?要是他们……没有中计……”
“他们一定会的,因为……”瓦莲莉娅微眯起眼睛,出神地朝窗外望去。晴已数日,深春的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因为……我在这里。”
御卫队的武士在山岗上站成一圈,坚硬而不可撼动,就如黑色的花岗岩一般。渲朱描金的流苏伞盖下,帝国首相萧弈天极目远眺,紫色的长斗篷在风中呼呼作响。眼前,帝**队正在前进。身披金红色战袍的火枪手扛着燧发火枪排成四列行军纵队,应着鼓点迈出整齐的脚步。骡马拖着载着重炮的大车隆隆碾过简陋铺就的临时行道,每辆车边都跟着四名土著役工,他们肩头挑着干草和木桩,随时准备填坑补洼,保证这些笨重的战车能跟上大军的速度。稍远处,一营朱雀骑兵纵马疾驰,鲜艳的旌旗如猎猎火焰迎风舞动。
“大人,”尹成浩微低着头站在他的身边,“请容我提醒一句,由于此前的战争损耗,加之冬寒天气的不利影响,我军很多基层单位减员都达到两成左右。罗刹军队虽然战力低下,但毕竟在数量上占了绝对的优势。如果不能一鼓作气……”
萧弈天未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只是远远凝望着东方的地平线。尹成浩有些尴尬地放低了声音,随着首相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道灰暗的朦朦烟尘滚过绿茵新吐的俄罗斯平原,迎着铿锵前进的帝**团,从两个重步兵联队之间直穿而过。将军眯起眼睛,从那个渐发接近的骑影中辨认出御卫队漆黑如墨的厚重铠甲。
“……单枪匹马……侦察……罗刹阵地……”窃窃耳语从身后传来,尹成浩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统帅部的几名高级参谋。正如他自己一样,军官们无不带着震慑与钦羡相交错的心情注视着这些无双之士。
“御卫步兵第三大队甲字第六号报告!”骑手在山坡下勒住马步,朝数十步外的帝国首相举臂致敬。直到这时,尹成浩才注意到他的马鞍前横挂着一个灰暗肮脏的巨大布袋——不,当御卫队战士一扬手把它摔下马背,两名亲兵快步跑上前去接应的时候,将军突然明白过来,那根本不是口袋,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俘虏。他的制服被血渍染成了难看的深褐色,但还能依稀辨出哥萨克大尉的式样。
“东北十里,两个轻步兵团。擒敌一员,斩旗一幅。”斥侯的报告简短而干练,冷漠的声音中不带半点波动。他从鞍钩上摘下半截折断的旗杆,猛一用力深深插进潮湿的砂地中。恰在此时,一阵凛冽的西风卷扬开了残破的旗帜,在那碧蓝如夏日晴空的背景之上,银色的女武神手持长枪展翅翱翔。
“瓦尔基里雅……”尹成浩从背后看不到忠武王的表情,但这从喉咙深处隆隆迸出的声音让他一阵战栗。有那么一时,将军宁可自己孤身站在战场中央,面对着漫天飞火流矢,也好过在那位大人的怒火下承受池鱼之殃。下意识地,他往后退了一步,然而立刻停住脚步,恭敬地聆听着最高领袖的命令。“集结所有作战部队,沿第聂伯河全速前进,立刻拿下斯摩棱斯克!”
“是。两天……只要两天时间,大人。我们就能和北线的朝鲜第三旅、南线的玄武第一军团协同进攻斯摩……”
“什么?”
“协同……进攻,大人。如果进攻计划提前的话,参谋部就得重新制定方案,然后通知侧翼的——”
“不!”萧弈天猛一甩斗篷飞旋转身,英气灼灼的脸上燃烧着不加掩饰的狂怒。“三个最精锐的神机军团,加上国防军和朝鲜外籍军的辅助,难道还打不下斯摩棱斯克?立刻传令!目标斯摩棱斯克,全军突进!”
雷霆之怒?不,那只能用来形容夏日午后的和风,而现在尹成浩面对的是真正的狂飙。就算一千门大将军炮同时炸响,也不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惊惧。高丽将军像个孩子一般在帝国首相面前低下脑袋,低声嗫嚅着,绝望地想要在思维的漩涡中捞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然而稻草主动向他漂了过来。尹成浩听到飒玥郡主清美如璧的声音响起,他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最高统帅几乎是立刻转过头去,话音中的怒气未减分毫。“你说什么?”
“我们的士兵已经筋疲力尽,您对他们要求的太多了,殿下。”李华梅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她大胆地抬起头,清亮似水的眼眸迎上忠武王那双比死亡更为黑暗的深瞳,温顺而倾慕地坦然面对他的炽火。
首相至多犹豫了一秒钟的时间,然而尹成浩感觉那漫长得就像整个酷寒的严冬。接着,他听到那个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比适才略微温和了少许。“我会派出三百名御卫队,他们将以掌旗官的身份支援前线,领导和鼓舞士兵。必要的时候,也会是最有效的冲锋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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