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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认为,我和苏小禾,就是一段热血传奇,只不过,是属于那种“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说起来,还得和遥远的西藏扯上关系。2015年9月3日,胜利日。几天之后,西藏举行了盛大的庆典,苏小禾拉着我,看了直播看重播,哭得几近虚脱。老父亲关在屋里,流了两天泪,母亲一声接一声的叹气,抱着苏小禾睡了两晚。
父母和苏小禾的父母,都是援藏的汽车兵,都是湖北的兵,两家人好成一家人。只不过,在一次茫茫雪域的送货途中,父亲带着母亲生还,而苏小禾的父母却是长眠在了雪域之上。
父亲不止一次描绘过那次的惨景,“命啊,都是命,你说,小禾的母亲,为什么偏要跟着搭那趟车下山?肠子都出来了,最后将留在老家的小禾托付给了我们。”
是的,从此以后,父母多了一辈子的痛,直到转业。而我,多了一个比我地位还高的妹妹,苏小禾。
那一年,我八岁,苏小禾五岁。我第一次喝退了跟在她身后说她脸黑的鼻涕虫,正式奠定了我在她心目中大哥哥的地位。从此,上学放学,苏小禾跟在我身后摇摇摆摆,我给他摘那些她总也看不够的花,她说,母亲总带给她许多花,她晚上都是埋在花堆里睡觉的。说这话时,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我第一次从一个小女孩的眼里,看懂了什么叫做心伤。我背起了她,她笑了,揪着我的耳朵,当方向盘。
晚上我总给苏小禾洗脚,挠她的脚心,她就激起水来挑我,两人咯咯地笑着。父母亲从来不恼,任由我们闹着。
而摘了无数的花,泡了无数的脚,却第一次让我脸红了。苏小禾的脚,小盆里放不下了,而我挠她的脚心时,她却是脸上浮起了好看的红晕,不再激水挑我了,只是看着我的眼深深的,看得我脸红。
我背着她转圈,苏小禾揪着我的耳朵,幽幽地问:“哥,你以后会结婚吗?”我说当然,像你哥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会给你娶回来一个漂亮的嫂子。苏小禾就放了我的耳朵,嘟着嘴下来,说:“那得我同意才成。”
我笑着,“小祖宗,哥听你的。”
苏小禾扑哧笑了,呼地一下扑上来吊着我的脖子。我第一次感到了胸前的柔软还有那种挤压时呼吸的急促,这个动作总是重复,而最后,都是我俩脸红红地放手,苏小禾的眼,看不清内容。
当我俩都习惯了这个动作时,却不得不分开了。
苏小禾和我一样聪明,不对,应该说我没有苏小禾聪明,因我我上了二本,在本市,而她上了一本,在北京。
总有长长的信,每次都变幻场景照张照片,不变的,总有花,数不清的花。同宿舍的人都说我恋爱了,我说是我妹。
大家大呼小叫:“你妹呀,不像呀,你怎么一点也没沾上你妹的光呀!”
确实,苏小禾漂亮,白白的脸,长长的腿,我甚至想着,再趴我背上,那不得挨到地了吧。事实是,一次也没有,她总是吊得我紧紧的,就像是孩子护着自己钟爱的玩具,神圣而不容侵犯。
我总说:“北京路宽人多,照顾好自己,再就是给自个找个好去处,也让哥牛一把,跟别人吹时可以自豪地说咱北京有人呢。”
苏小禾含含糊糊,只是每次放假,总是缠着我背她。大街小巷大排档,精品屋游乐场,四年,小城我们转了个遍,当然一多半,她在我背上,我一直在闻着她好闻的兰花香。
我顺利进了本市一家不大不小的网络公司当了程序猿时,心想着,我这个妹妹,怕是要真的飞得很高了。
不想,苏小禾却是笑吟吟地站到了我面前,说:“哥,祝贺我吧,我被录取了,设计员。”
天,竟是本市一家建筑公司。当初选专业时,苏小禾一句“我要设计出最安全的房子还有公路”就逼回了我那句“女孩子学什么工科”的话。
变化的,是我们大了,苏小禾任性了,我倒成了她有令必依的好下属。
不变的,还是总缠着我背她。我说让你男朋友看见了不好,再说你个死妮子,北京那么好,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哥知道有公司要你,你咋不留到北京。
苏小禾歪着头,调皮地笑着说:“北京再大,没人背我呀!”
我看着苏小禾的眼,又有看不懂的内容在里面。
当然,最大的不变,是苏小禾,永远是我父母的心尖肉,还有,我全身的细胞,大多半准备随时为苏小禾紧急集合。这妮子,任性得没有由头,比如,突地冒出个李萌,闹剧一般,我们都不当真。问田芳,她连着摇头说从没见过,倒是听说过。直至这场房子的闹剧上演,我才真的相信,这个空气一样的家伙,就在哪个角落真实地存在着,而且,我真的想活剥了他。
昏头昏脑地撞进家门,苏小禾正在客厅里慢条斯理地梳着长发,乌云一般,如瀑而泻,上身挺得笔直,峰峦叠障。
我瞟了一眼说:“把扣子扣好。”
苏小禾没有动,熟练地在头发上游走着,白了我一眼,“先生,请您先把裤子的拉链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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