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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
陈尧……
是谁在喊自己,陈尧在心里想,这声音就像是在峡谷中回荡一般,空旷缭绕。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是小时候屋子里停电之后一样,黑漆漆的,他恐惧的躲入被子里,裹得紧紧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开始他还小声哭泣着喊爸爸爸爸,但后来他就不了,因为他知道老爹不可能从未知的地方忽然回来。所以,他又开始改喊妈妈。
妈妈……?
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是隔壁邻居家一天到晚缠着不放,总是露出温柔笑容的阿姨?是公园长椅上一脸专注爱怜,将婴儿捧在胸口喂奶的女人?还是电视上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然后忍受孩子丈夫不停抱怨的家庭妇女?
陈尧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过妈妈,因此妈妈这个词只停留在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的出生,要靠爸爸和妈妈的努力才能够,所以自己也应该是有妈妈的。
爸爸,我有妈妈么?
他以前问过一次老爹,老爹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着什么,样子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嗯了一声。
那,她长什么样子,在哪?
陈尧又进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然而他看到老爹的笔慢慢停了下来,叹一口气,扭头看着他。
老爹的眼睛虽然很平和,甚至有些研究者的偏执和呆滞,但每一次,陈尧都会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你一出生,她就死啦。
老爹缓缓地说。
那,有照片什么的么,我想看一看。
陈尧不死心,虽然听到妈妈死了,心里莫名的抽搐了一下,但并没有过多的悲伤。因为本来就不曾拥有过。
老爹那个时候沉默了好久好久,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起身去书柜里翻找什么东西,隔了好一会儿,指尖才捏着一张已经有些年头的照片。
虽然是彩照,但的确过去了很久,照片上有两个人,男的是年轻时候的老爹,有些拘谨,握着身边女人的手。他们穿着同样的白大褂,站在一排欧洲白蜡树下,黄色的叶子正在缓缓飘落。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情侣,倒像是工作伙伴。陈尧盯着那个女人的脸,那个女人有一张欧洲白人的脸,很精致,金色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个子看起来和父亲差不多,要是穿上高跟鞋一定是鹤立鸡群。
那就是……妈妈么?
陈尧还不确定,又问。
嗯。
老爹轻轻哼了一声,那是我们年轻时一起做研究时候的照片。抱歉,我们都不太喜欢面对镜头,所以在一起的照片很少很少,爸爸珍藏着的,也就只有这一张。
妈妈叫什么名字?
陈尧的指尖触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那一瞬间,他的眼泪模糊了眼睛。原来所谓妈妈,就是哪怕从未见过面,但即使隔着一张照片,也能让心底充满了温暖幸福,让眼泪无可抑制的流淌下来。
埃达。
老爹吐出这两个字。陈尧在心里默默念了数十遍妈妈的名字,是的,我的妈妈叫埃达!
照片等你以后成年了……等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在给你,现在我替你保管吧。
老爹说着,将照片又拿走。从那天之后,陈尧就盼望着自己快一点到十八岁。即使是每一个黑漆漆的夜晚,他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也不再如同从前那么害怕,因为妈妈在他的心底,他喊着妈妈的名字,仿佛妈妈就真的在身边陪伴他一样。
陈尧,妈妈在啊,一直都在。
陈尧?!
陈尧醒醒!
一个熟悉的叫声冲破那一层幽暗的封锁,陈尧只觉得一只手在自己的脸颊用力捏了一把,他随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埃达?!”
视线中,是一张蓄着小胡子的男人脸,正用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盯着他,“什么埃达?!我还高达呢!”
陈尧看着正在飞驰的汽车车厢,认出这是一辆宝马5系的汽车,木下樱正坐在驾驶座上开车,棕色的长发盘起来,那根金簪异常的耀眼。窗外是午后灿烂到让人无法睁开眼睛的阳光,和急速倒退的风景。
啪啪!
佐藤的手掌又拍了拍陈尧懵逼的脸,“唉,你醒醒啊!搞什么呢,我们都在目的地等你半天了,你却好好在银座大街上昏倒!要不是樱子心细见你久久没回信息,定位了你的位置赶过来,你现在已经在日本警署接受盘问,然后等着被遣返啦!”
陈尧吐出口气,僵直的后背靠在真皮座椅上,微微打开的窗户,春日午后微凉的风袭来,让他快速从恍惚中苏醒。他想起来自己是追一个看起来很像苏苏的女孩子,然后迷失在银座街头,最后昏过去了。
“唉,你不是在丸之内线坐的好好的么,怎么忽然昏倒在银座街头了?”
佐藤忍不住问道,戴着装酷的大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说话间,一个白色的泡泡已经唇齿间胀大。而这时,开车的木下樱也抬起头来,漂亮平静的眸子从头顶的镜子里倒映而来。
“我……在地铁上看到一个熟人,然后就想确认一下,就跟着她出了地铁……”
陈尧说着,木下樱眉头微皱的时候,佐藤的脸笑的极为古怪,他从副驾驶座上前倾着身体,手掌按在陈尧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熟人?你在日本还有熟人?老实说,是看到波多野结衣了还是宇都宫紫苑?”
扑哧!
木下樱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撇开眼去,摇摇头。陈尧脸涨得通红,一把打开佐藤的手,“什么啊!我是说真的!我看到了一个以前在中国的熟人,才不是你想的这么龌蹉的!又不是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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