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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兰芬双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的想往地上躺,薛花花眯着眼,凌厉地瞪她眼,梁兰芬僵得动都不能动,连哭都给忘了。
“大学生说话就是不一样,条理清楚逻辑严谨,连我都没话反驳。”薛花花敛了笑,目光阴沉的朝边上木讷呆滞的陆明文招手,语气森然,“明文,过来。”
陆明文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队长要他来保管室开会,他没想那么多,老老实实来了,还没靠近人堆呢,梁兰芬就推着他站上山坡,热乎乎的风吹得他晕头转向,然后就看梁兰芬指着他,嘴巴一张一翕,唾沫横飞,说的啥他都没听清,他妈就来了,上手就给两耳光,他看着都觉得疼,见薛花花招手,他撒腿就跑了过去,舔着笑喊,“妈……”
薛花花反起镰刀就朝陆明文后背挥,动作干净,毫不拖泥带水,看得社员们齐齐倒吸口凉气,狗日的,那是亲儿子,不是野生的啊。
陆明文下意识的抱住头,镰刀闷的声打在他后背,他嗷了声,不敢喊疼。
梁兰芬看得面色煞白,再也承受不住,噗咚声瘫坐在地。
打完了,薛花花踹开他,弯腰一把将梁兰芬扯了起来,拿镰刀口对着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起来,全生产队站着你有脸坐?”
社员们再次齐声,“她没脸。”
梁兰芬惨白着脸,半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不住的颤抖着,眼神带着极度恐惧。
薛花花不为所动,“来,我们继续摆事实讲道理。”她收了镰刀,黑沉如墨的眸子轻飘飘落在梁兰芬脸上,声音掷地有声,“明文偏帮偏干我打了他了,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问题,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明文有错你就没有?党既然派你们下乡搞建设,你就该坚定不移的服从党的领导,矢志不渝的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你做了什么?抛弃党给你的任务,把自己的活儿分给别人,懒惰享乐,不思进取,你不觉得愧对培养你的党,愧对培养你的国家?”
周围安静如夜,万籁俱寂。
“瞧瞧你,我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没点反应?就你这思想觉悟还想给社会主义添砖加瓦?你好意思吗你?稍微有血性的直接撞墙死了算了,十八年后才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中,最不济该锁屋里好好反省,争取重新做人,你呢,没皮没脸的天天耀武扬威,显摆自己是大学生了不起是不是?”
“我呸,自以为是的蠢货,知道公社干部为啥推荐你不?那是知道你吃不了苦,完成不了党的任务,防止你带坏更多的人随便找个地儿把你打发了!瞧瞧你那得意的嘴脸,我呸,以为自己是上天比太阳肩并肩呢,蠢不拉几的。”
梁兰芬眼泪决堤,张了张嘴要为自己辩解,薛花花挥起镰刀就往空中一划,吓得她惊声尖叫,连连后腿,薛花花满意的收了镰刀,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声音穿云裂石,“你看看,我一骂你天上的乌云都翻滚了,给老娘鼓掌呢。”
社员们齐齐望天,再次强烈的表示赞同。
薛花花连讽带骂,神色激昂,听得孙桂仙是欢唿雀跃,心情激荡,她就说梁兰芬的话不对劲,明明自己抛弃党给的任务,还怪明文偏帮偏干,还有大学,她就纳闷公社干部眼睛怎么瞎到选了梁兰芬,原来是想把人弄走免得祸害生产队。
还是公社干部英明神武,不动声色就把人弄走了,走得好,走得妙!随后她又拍腿,气恼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呢,多简单的话,薛花花三言两语就骂得梁兰芬焉了气,她咋就做不到呢?
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和之前的面无表情不同,社员们是真正在想薛花花话里的意思,这么肤浅的道理,他们咋就想不到呢?包括陆建国,他是生产队的队长,脑子竟然转不过薛花花,他暗暗记下薛花花的话,准备下次谁再闹事就原封不动的教训一通。
梁兰芬是面子里子全没了,捂着脸,嚎啕大哭,薛花花又挥了挥镰刀,霍霍的声响灌入梁兰芬耳朵,她瞬间噤若寒蝉。
薛花花盛气凌人,“哭什么,你吃国家的粮穿国家的衣,做了对不起国家的事连向国家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吗?”
向国家道歉,怎么道?梁兰芬是彻底崩溃了,想哭不敢哭,想走走不了,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薛花花嗤鼻,一副‘梁兰芬没救了’的神色,“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不知道怎么办?你到底怎么长这么大的啊?村里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还说公社干部推荐你去工农兵大学不是嫌弃你?”
梁兰芬眼泪又哗啦啦的,那是她费尽心思得来的,怎么就是嫌弃她弄她走了?头发长见识短的妇女。想归想,她不敢往外说。
薛花花又骂了句蠢货,将自己的鄙视表露无疑,“算了算了,我看你傻不拉叽的,教教你吧,撞墙你是舍不得的,那就在房间好好反省自己所作所为,写一份忏悔录,国家既然把你派到咱生产队,咱生产队就有责任对你负责,督促你改过自新,一心向党,你不是说引以为戒吗?把忏悔录交给队长保管,明年有知青来,就好好念给他们听,有错改之无则加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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