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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半路折腾上这么一遭,到质子府的时候,徐安有因失血缘故导致的头重脚轻。尉屠耆见着,忙示意贴身亲信过去搀扶。
“黄门令这是出了什么事?”
一眼便见到徐安额头上不大,也不算小的一块碰伤。
徐安摇摇头,再摇摇头,不欲多说。拂开过来搀扶的那只手臂,他示意尉屠耆再近前些,低问:“这些人可都妥当?”
尉屠耆往亲信乌拉身上溜了一圈,对徐安道:“我命即是他命,黄门令尽可放心。”
徐安仍觉不妥:“主上原愿亲见大王,无奈只得奴婢代劳,大王应知其中难易如何,奴婢虽不才,权以主上的一番诚意,望大王明白。”
尉屠耆沉吟着点头:“陛下待臣下如何,小王铭感五内。”
说罢,冲乌拉道:“你退下。”
乌拉目光如鹰隼,长得亦和鹰隼有几分相似,尖鼻利眼。他警惕万分的扫过徐安,领命退到一旁柱后待命。
徐安亦警惕的横扫四周,见周遭清静无闲杂旁人,态势亦无异常,心虽放下三分,却还是吊挂在半空。这尉屠耆虽在大汉经年,为人处世循规蹈矩,可到底还是前楼兰王的儿子,现楼兰安归之弟。傅介子击杀了安归,谁知他心中有没有要替兄报复的念头。正因为如此,霍光才不赞成赌尉屠耆这个人来换取楼兰的安分,扬大汉的国威。
尉屠耆亲向前搀扶徐安,徐安没有推辞,顺水推舟的将手搭到了他的臂上。
进了内堂,四周皆静。尉屠耆示意乌拉拿上食物招待徐安,又亲自拿了干净布巾与药来,要替徐安处理伤口。
徐安看他一举一动果然诚心诚意,更放下一半心来。
自接过布巾随意处置了额上伤处,说道:“王且坐下说话。”
尉屠耆未客气,便撒手在他身旁坐下了。虽是招待周到,可也不见居于他人屋檐下的自惭卑贱。徐安看在眼里,对那立在门前守卫的乌拉瞧了一眼:“王居我大汉有多少年了?”
尉屠耆听闻,沉默了一会,目光朝门外远远看去,良久才道:“久得我已渐忘乡音。”
徐安望着他,见他面上未加掩饰的流露出思乡之情,记起主上曾讲,一个人若是念故土之情,必是心思柔软之人,不肯残害他人的。徐安想,他的主上此番亦是为保两国之民,才走此险招。不禁更放下了些许心来。
他说:“王乃念故之人。”
尉屠耆未说话,只微垂目,不知在想什么。
徐安顿了顿,才说:“县官曾言,念故之人方能知民心所想。此番前来,主上着奴婢带一句话给王,若王念故,则愿王思民心所往,允民安居,后得民心所向。我大汉与楼兰绝不再兵戎相见。”
尉屠耆仍旧垂目不说话,徐安等了等,生出几分忐忑怀疑来。紧咬了牙根,暗道莫非自己失算,正思忖如何进行下去。尉屠耆忽然看了门口的乌拉一眼,似是下定决心,说道:“今早大将军召见过小王。”
徐安一听,端在手上的陶钟险些跌摔了去,登时肃目怒色,又惊又气道:“王竟如此行事!”
乌拉见状,亦手按剑柄。尉屠耆冲他摇了摇头,乌拉仍旧握紧剑柄,只将伸出的那只脚收了回去。
“小王留质长安,正因先皇陛下对我楼兰忠心存疑。未料安归当政后果然轻汉重匈奴,小王虽深知先皇陛下与县官为民安居之心,却无法不为这一身罪责忐忑。安归终究乃是小王皇兄,岂知陛下如何作为?是故,霍大将军召见,命小王不可妄动,小王便……”
尉屠耆跪拜在地,权将徐安为刘弗陵即在眼前,垂首愧道:“小王今知县官心意,诚敢惭愧,请黄门令替小王带话予县官,小王愿与陛下同心同德。“
说罢,尉屠耆连连在地上叩拜了几个大礼。徐安凝神望着,心中百般计较,千般打算皆一一流转而过。最终将所有心神暂且按压,勉强趋于镇定,伸手去扶了尉屠耆。
“王若有真心,主上定不负所望。”
他往外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我还得赶回宫中,王且留步。”
从质子府出来,徐安一路往回,心急如焚。霍光既召见尉屠耆,可见他对皇帝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徐安十分担心,究竟这份“了如指掌”是基于他多年来对皇帝的观察了解所得,还是皇帝身边的那些眼线,若是后者,徐安不敢去想……他用力咬了下舌头,想让混沌的思绪尽量平静一些下来。
他脚下步子迅疾,脑中又分神左思右想,并无甚心神去专注眼下路况,而此时正近黄昏,街道渐趋向忙碌,就听得一声马啼嘶叫。冲鼻臭气铺面而来,火辣辣的像是着了火的热气直击打到徐安脸上。徐安刹脚且来不及,脑中只被那冲进耳膜的一声马儿嘶叫搅成空白,心想,这回是当真遭劫遇难了!
“冯子都你还跑!”
却不想那马头就在离他鼻子一指宽的距离停住了,两只蹄子被人刷刷用刀打断横飞了出去。鲜血淋漓,冲红了徐安的眼珠子。
徐安胸腔里的心是惊跳不已,虽感激那横断了马蹄的人利落刀法,然而终究太过残忍,叫他这胃里一阵翻搅,倒险些没出息的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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