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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嬷嬷这次回吴家,本来打算悄悄的回去,将王府的事情跟吴夫人说上一说。没想到还没等她出门呢,便被庄锦给叫了过去。庄锦没发火没训斥,也没说不准她回去,还让人准备了东西叫她带回去,说是问老太太、太太好,这到让田嬷嬷更加不安了。
她不是傻子,既然庄锦知道她要回吴家,想来是已经有人告密或是有庄锦的眼线。即是这样,庄锦怎么能不知道她要回去干什么呢!若是知道了,怎么还会这么做,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既然庄锦明白的交代了,那么她就不能偷偷摸摸的回去,要大大方方的带着礼回去,这样一来告状诉苦的话还怎么说呢。她们太太是个耳根子软的,只要装的十分可怜的样子回去,定能叫太太信了自己。如今这样,必须得在下头好好做一番功夫,才能说动她们太太了。
田嬷嬷心里想的这个太太,便是吴大人的夫人,先吴王妃的母亲。吴家是几代书香世家,在清流中有很高的声望。吴大人掌管吏部,如今任吏部尚书。这回内阁变动,十有八九是要入阁的。吴大人在朝中一贯的行事妥当,办事牢靠,让圣上很是器重,但是他的夫人却是个耳根子极软的人。
吴夫人十分的心善,但却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谁要是跟她说了什么,她没有不相信的。今儿听这个说的好,觉得有道理,明儿听那个那样说,也觉得有道理。若是儿女们遇到什么事儿跟她哭诉一番,她就只管陪着掉眼泪,若是改口说并没有什么事,马上就能放下心高兴起来。
她从心底里真心相信每个人都是好的,因此对着所有的人都十分的宽厚,一心一意照顾庶出的子女,对着后院的妾室,也能真心相待。吴大人的姬妾们也瞧准了主母的这个脾气,就是有心争宠的,也知道哄着主母高兴。只要平日里到吴夫人跟前勤走几回,做做样子多侍奉侍奉,再说些场面话哄她高兴,叫她觉得你在跟她亲近,她就能对你好,还能把丈夫往你屋里推。
幸好,吴家老太太和吴大人是个明白人,吴夫人又是个以夫为天、孝敬婆婆的。丈夫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婆婆的话大于天,只要吴大人不叫她做的,她绝对不去做,吴大人叫她做的,她无论如何也会做到。正是这样,吴家有老太太和吴大人在上头真正掌舵,才能叫吴夫人不至于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坏了大事。
只是如今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家中的事情大多仍旧是吴夫人做主。
田嬷嬷是当初跟着吴王妃陪嫁到王府上的,原先就是吴夫人身边的人,自然是最知道自己太太的性子的。这次回去,为的就是告状。要细细的跟自己太太说一说如今的王妃是怎么教养小郡主的,又是怎样的一过门就将郡主的姨母给拘起来了。
庄锦到并不在乎她回去告状,他打听到了吴夫人的这个性子,便料定她就是信了他多么不好也不敢怎样。那样的一个人,谁能指望她上王府跟王妃叫板呢!但是既然田嬷嬷这么急着要回去,就肯定有其他的打算。
吴侧妃能在王府里这样得势,跟小郡主走的那样近,要是没几个用得动的下人必定不可能。如今还不知道,这田嬷嬷跟吴侧妃到底私下里有多深的勾连,也不知道吴家后宅还有多少猫腻。这一回叫田嬷嬷回去,也好一并都知道清楚。
亲王侧妃是上了玉蝶的人,再是个妾,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处置了。而且吴家是祁垣和定襄候府都不愿意得罪的,因此必须要知根知底,才能做打算。到时候是要让祁玥跟着她外祖家更亲近,还是要疏远,就有个章程了。
田嬷嬷回到吴府,果然就去找吴夫人哭诉去了。别的不提,只说新王妃进了门,便看不惯侧妃,寻了个小错处便将侧妃禁足了。如今还将小郡主抱过去养着,也不叫和侧妃亲近。更不用说在教导郡主上是何等的不用心,不教着女孩学着三从四德、贞静贤淑,只知道教些外头男孩子的东西,且还是个不听劝的。就是今天,她也是偷偷回来,不敢叫王妃知道。长此以往,岂不是要疏远吴家了吗。
吴夫人一听果然跟着哭了一场,只是便没有下文了。田嬷嬷也知道吴夫人没什么主意,只说“侧妃在家也是太太和徐姨娘千娇万宠出来的,如今却要在王府受苦,叫姨娘知道了不定要多心疼呢!”
下头坐着吴家长媳许氏,听见田嬷嬷这样说就是一皱眉。许氏出身许家旁支,和庄锦的好友许明革算是堂姐弟。叔父官拜户部尚书,与吴大人不但同朝为官,两人还是同科进士,关系十分亲厚。许氏嫁到吴家,也是要结秦晋之好的意思。
许氏自然知道自己婆婆的性情,家里老太太还能管家的时候,就常将她带在身边教导,也是为了让她能帮衬着太太理家,看着太太别出岔子。
今日见田嬷嬷回来就开始说端王妃的不是,便很不高兴。明明还带着端王妃的礼回来,怎么就成了偷偷的回来,说不得就是在搬弄是非。她婆婆一贯的爱偏听偏信,这样一挑唆,兴许还真当自己外孙女受了多大委屈呢。
许氏也不劝吴夫人,只问田嬷嬷:“我瞧着嬷嬷这次回来,带了好些的礼,都是王妃准备的吧。既如此,嬷嬷怎么说是偷偷的回来,难道王妃不知道?”
田嬷嬷讪笑道:“大奶奶不知道,王妃是庶子出身,定襄候府在朝廷里也不是很有体面,如何敢得罪吴家呢。想是知道我要回来,便只好备些礼,免得叫人说道。”
许氏又道:“如此说来,王妃就是知道了且同意你回来了?那便算不得偷回来了。定襄候府再不济也是好几代的勋贵世家,敢不敢得罪吴家不是咱们能议论的,也请嬷嬷慎言。”
不理田嬷嬷,又对着还在伤心的吴夫人劝道:“母亲不必忧虑,我瞧着王妃既然能叫田嬷嬷带着礼回来,就没有要让郡主疏远吴家的意思。至于侧妃那里,王妃进门侧妃自然是要用心服侍的,即是叫禁足了,想是没有服侍好,以后多小心些也就是了。”
吴氏听了果然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是,我竟没想到这些。只是在郡主的教导上有了差错,那如何是好呢!”
说着又伤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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