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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还未走到门口,就被夏孜墨轻声唤住,喘气说道。
“冬梅,你先别走。方才我将罗姑娘的手帕子丢在了地上,你快替我拿来。”
冬梅没想到夏孜墨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找帕子,心里不免有些气恼,替夏孜墨觉得不值,隧不情愿的回转过身来,努着嘴说道。
“您这又是何苦呢?吃了药才比先前好了些,现在又要自己个找不痛快。今儿您为她挨了一顿打,又吐了两口血,她又怎会知道这些?知您的情?我看您还是好好歇着吧。”
夏孜墨如何听的进这些话,依旧挣扎着坐起身来。他本挨了打,又吐了血,身子骨自是有些虚弱。这一坐起来,又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唇上已是布上了淡淡的血迹。夏孜墨一面坐起身来,一面说道。
“你不找……那我自己个找。”
一面说着话,一面就要抬腿下炕去,急的冬梅赶忙上来按住了夏孜墨的身子,口内说道。
“我的爷,您快别折腾了,我这就给您找去。”
冬梅顺手服侍夏孜墨侧躺下,一面叹着气又去书桌旁的字纸篓里找方才的帕子,翻了两下便从里面翻了出来。帕子沾了血已经黏在了一处,冬梅轻轻用手撕了撕,整理平展,才拿过来递给了夏孜墨,口内说道。
“您这又是何苦呢!看了又堵心的慌,反倒不如不看呢。”
夏孜墨颤抖着两手轻轻地铺开了手中的帕子,眼圈已是有些通红,鼻翼轻颤着,颤声说道。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这句话末了,又是一阵咳嗽声,听的冬梅都红了眼圈,急说道。
“您还是别劳神了,躺着歇会子吧!身子骨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冬梅话还未完,夏孜墨便仰起头来红着两眼怒吼道。
“滚,快给我滚出去。”
这一怒吼,整个人又开始喘起来,脸色越发苍白的吓人。
冬梅哪里还敢再说话,只得红着眼圈,用帕子掩了口鼻哭着一路往门外跑去。
待冬梅走后,夏孜墨方觉得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全身的骨头似乎都透着股子酸痛的劲儿。夏孜墨挣扎着从炕头拿了一个金丝绣花大软枕,放在炕角上,自己挪动着身子靠了上去。才一靠上去便觉后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疼的他先是皱起了眉头,后又扬天冷笑起来,双眼中却早已浸满了泪水,借着炕头上的琉璃灯,更显得泪如银河中的灿星一般。
夏孜墨靠在大软枕上,手里拿着带血的帕子,一时展开来看。这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字字句句都让他锥心挠肺。他不明白罗嫣儿究竟为何要这样对他,白天明明就你侬我侬,现在却又说出这样翻脸无情的话来。夏孜墨想着这些,不免又落下泪来,口中哽咽的说道。
“既你要负我,为何今日又要与我亲近?就算是你想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却也不能作践我待你的情分。今日我堂堂七尺男儿,却因你五内俱焚,从今往后可叫我如何自处?”
夏孜墨边说边轻轻的摇着头,眼泪又顺着脸颊打在了手中的帕子上,上面的墨迹被慢慢晕染开来,字迹瞬间变的模糊起来。这情景好不凄凉。
夏孜墨掉了会子眼泪,心中又渐渐的明白过来,挣扎着起身下了炕去。右手边有一张檀木做的大案,案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和一盆盛开的牡丹花。这牡丹花开的十分妖艳,一朵朵如朱砂画上去的一般,殷红似血。
夏孜墨走到桌边,看着这一盆盛放的牡丹,眼里投出了一股怜悯之情,抚摸着花瓣口内说道。
“虽你开的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却也不能与那路边的小草合群,所以你才如此孤单的一盆独芳。既如此,要这华贵的身份又有何用处?不过是顾影自怜罢了。”
夏孜墨一边说着伤感的话,一边凄然一笑,从大案上拿过了纸张来,提笔写道。
“罗姑娘亲鉴,承蒙上天眷顾,孜墨才能在滚滚红尘之中与罗姑娘有缘相见相识,虽未曾日日相伴,孜墨心中却早已将姑娘视为知己。今有幸收到姑娘书信一封,孜墨心里自是十分欢喜,本以为书信之中能书二人之谊,奈何姑娘却有心疏远。孜墨自觉已是对姑娘掏心掏肺,姑娘却未曾真心相待。既然姑娘做出如此选择,那孜墨也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替姑娘高兴,望姑娘能同良人一生相伴才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各自珍重!”
夏孜墨写完书信,将笔桄榔一声扔在了案上,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更是颤的厉害,眉眼间的失望和痛苦伴着摇曳的灯光,越发显得悲凉。扔了笔,又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帕子轻轻揣在怀中,冲着窗外唤道。
“冬梅。”
冬梅出了门,也没敢走远,只在门口守着。听夏孜墨一唤,她急忙应了一声便疾步走进屋内,口中说道。
“世子爷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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