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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要上朝了。”天蒙亮之际,又传来了大宫女叫她的声音。
昨晚又睡晚了,回来后就和东宫苍离一块吃喝了大半宿,所以早上就又忍不住贪睡了。
在被叫了几声后她到底是懒懒的坐了起来,叹了口气。
在现代,明明她还只是刚年成不久的大孩子,也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她去操什么国家大事的心,这和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可现在却不得不撑起一个国。
“陛下,还没有睡醒吗?”大宫女夏草一边把她的衣裳拿来一边关切的询问。
“嗯。”她发出一个音,尽管如此还是不得不起床的。
如果她连着几天再不上朝,白玄衣那个奸臣到时就更有借口煽风点火了,到时要散布谣言说她不理朝纲,只顾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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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朝堂之上的三公主心情明显是不错的,毕竟,把她赐婚给了左相大人。
瞧她那神采宫楚也只能暗暗摇头了,自古多情空余恨,有情总被无情伤这话是不错的。
如果三公主知道左相白玄衣为了拒婚甚至对她这位女帝都动了杀心,她又会作何感想?
不过,除了三公主之外,在场的老臣可没有昨日的气昂了。
今天朝堂之上,也没有一个人敢和三公主道贺了。
那时,坐在殿上的宫楚却是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显得心思重重的样子。
三公主自然是个机灵的,加上她为自己指婚一事,所以心情比较好的,如今见她忽然有了愁容,又叹了气,不由得上前一步道:“敢问陛下为何叹气?有何忧愁?还问陛下说出来,令臣妹为陛下分忧解难。”
等的就是她的发问,宫楚这时就又叹了口气,愁色就更重了,开口对她说道:“三公主,孤,实在是对不住你。”
“陛下何出此言?”三公主诧异了,她怎么会忽然这副表情,好似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一样。
宫楚就又面逼愁容的说:“孤这个皇上当得实在是没有意思的,连臣妹的婚事都做不了主,我倒觉得这皇上让左相当比较合适。”可惜今天左相白玄衣没到朝中来,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白玄衣也拦不着。
这话一出各位大臣都是面色一变,三公主已隐隐觉得这真是话中有话,可能发生了什么让她不知道的事情,谁不知道左相白玄衣权势滔天,说一不二,就连陛下也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现在陛下公然在朝堂说这样的话,定然也是真心话,指不定是左相又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恼怒万分,才在朝堂上说了这话。
“陛下,您可千万别这样子说,您才是咱大西冥的女帝。”
“如果我是大西冥的女帝,那三公主你来说说,为什么昨日我去左相大人府上一趟后,左相胆敢对我不敬,甚至想杀我。”
这话一出,朝堂之上立刻哗然,各大臣低头窃窃私语的小声交流。
三公主顿时也是一怔,看着她道:“陛下,臣妹无能……”她顿时就跪了下去,深表谦意,似乎在说,不能保护陛下的安然,是臣妹的失职。
其实,心里也已经隐隐猜测到是怎么一回事。
怕是左相大人恼恨陛下为他赐了婚事,才对陛下公然不敬的吧。
左相白玄衣那个人,她自然是听说过他的事情,甚至了解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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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楚这时就又叹了口气,证明她真的很伤心,很忧愁,之后她又说:“孤也是为了左相大人好,觉得他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怪可怜的,孤以为依着三公主的尊贵身份肯定是配得上他的,哪知道左相眼光甚高,不但拒婚,还恼恨孤的一片好意,若不是东宫殿下昨日舍命相护,孤早就死在他手里了,平时孤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人一般看待,毕竟,他也是皇后的亲哥哥,没料想,孤越发的对他好,他越发的没大没小,不敬重孤了。”
说到此处,她单手抚额,似为此事真的头疼欲裂,伤心过渡。
三公主跪在地上,几乎也是咬牙切齿,道:“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左相那个人向来自视甚高,不把谁放在眼底,陛下您平时就是太宠他了,他虽然辅助陛下登基有功,但臣终究是臣,也不能随便越了位分,陛下您也该是树立威严的时候了,各位大臣,你们说是不是?”
各位大臣对于昨天的事情自然是清楚的,昨天大家都去了左相府上,左相白玄衣的确是很不高兴。
至于陛下说的话,他们没有亲眼看见,不得而知。
在场的大臣哪个不狡猾如狐,陛下与左相大人现在正斗法,陛下虽然上位了,但手中没有实权,大家也是明白的,左相虽然只位于左相,但手中的权利却可以使他调动千军万马。
“唉……”各位大臣不好说什么,也只能跟着叹气了。
宫楚这时就又对三公主道:“三公主,这件事情孤已经尽力了,你不要怨孤……”
“陛下,臣妹知道陛下已经尽力了,因为这件事情令陛下受到惊恐,臣妹万死不足以谢罪。”这会功夫两个人在朝堂上又姐妹情深起来,看得各位大臣也是汗颜了一把,也有暗暗替女皇陛下叹息的。
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权倾朝野的是白家的人,一个朝中的左相,一个是皇后。
至于陛下,她过去的德性大家都知道的。
但这段时间她的转变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局势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想要转变谈何容易。
“臣等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解劳。”当然,朝中有白玄衣的人,自然也还是会有一部分忠臣,无论如何都会忠于皇室的。
立时,也有一帮老臣齐齐跪下,看到陛下这般,真是让人忍不住扼碗叹息,老泪纵横。
明明这天下是姓宫的,但权势偏落入到白家人的手上,指个婚而已,左相大人就那般大发雷霆之怒,甚至对陛下不敬。
关于昨天一事,有不少老臣去过左相府上,也撞见了陛下一块过去了,自然是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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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依旧不在左相白玄衣的掌控之中。
他永远无法预料到宫楚下一刻要做什么事情,就比如现在,他也没有料想到她会来到朝堂之上朝各位大臣吐苦水,博同情,慢慢拉拢人心,使大家的心慢慢归向她,从而觉得实在是姓白的人太过分了。
陛下可是好心为你指婚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陛下。
就算不同意,有话好好说就是了,现在让陛下在朝堂上如此叹息,几乎落泪,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朝堂之上,大家也只能跟着陛下叹息。
有一部分誓死忠于皇家的老臣跟着陛下一块叹息,由于有左相的人在场,在家也不便明着朝陛下说什么,不然,有些话传到左相的耳朵里,大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属于左相派的人也只能假装跟着叹息,有人也道:“左相就是这么个怪脾气,陛下日后就不要理会他的婚事了,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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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在一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声中结束,陛下还是愁容满面的离开了。
看来,左相的事情确实是伤了陛下的心了。
三公主那时也快步追了出去,跟上了宫楚,道:“让陛下为这件事情忧心是臣妹的不该,既然左相不愿意也说明是臣妹高攀他不起,陛下为臣妹的好意臣妹铭记在心。”再一次朝她表明了忠心,但究竟她信几分,不得而知。
宫楚那时就又叹了口气,道:“三公主,孤是怕你会难过。”
“臣妹不难过,良人不属我,我也不会去强求。”话虽如此,心里其实也不能不对左相白玄衣咬牙切齿,这个自视甚高的男人,他以为这天下什么样的女子配得上他?公主都配不上他?难道还非陛下!
当然,她也很清楚,即使是陛下,他也看不上的。
宫楚继续叹口气,道:“皇后这几日身休不舒服,我去看看他。”
“陛下慢走。”三公主躹了一礼,宫楚继续去了。
只是,待宫楚走后三公主也是变了脸色。
对于白玄衣,打心底也是咬牙切齿的,这个人向来就没看得上过她,她又岂会不知道。
可恶,他居然抗旨,但陛下拿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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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宫楚直接去了白玄墨那儿了,一看到她来了白玄墨神色上明显的亮了几分。
听了哥哥的话看了太医,他今天的神色瞧起来好多了。
他神色好多了,可宫楚的神色可不好看了。
她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白玄墨一眼看出她心情不畅。
宫楚也扫了他一眼,最后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
白玄墨那时正侧卧在榻上,因为身体不适,这几天一直在这样养着。
宫楚坐了下来,他也慢慢坐起来,问她:“陛下为何烦闷?”
提到这事宫楚就又叹口气,黑着脸道声:“还不是你哥哥干的好事,不提也罢。”
乍一听又是哥哥干了好事,那肯定是惹她不开心了,还从未见她唉声叹气面带愁容过,白玄墨不由道:“是不是因为赐婚的事情?”
宫里就这么大,他当然知道她自作主张给哥哥赐婚的事情。
本来也曾想劝她不要管他的婚事的,但婚已赐下,他也只能作罢。
只是后来又听说她去了相府上,也料想着哥哥不会给她好脸色的,只是面上还是要装着自己毫不知情。
宫楚看他一眼,忽然就问他一句:“皇后,你说这宫里是你哥哥官大,还是我这个皇上大?”
这,当然是陛下大,只是,时局不同,纵然是她大,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帝,当然你大了。”在宫楚的注视下,他到底是说了这句话。
宫楚听了却是冷哼一声,道:“我瞧着倒是左相的官比较大,在他眼里我算什么帝王,昨日相府一趟,如果不是东宫殿下舍命相护,我早就被他万箭穿心了,你哥哥这个人是不是平时得罪太多人了,连自己的房间都设下层层机关,难怪他整天一副阴阳怪气睡不醒的样子,怕是天天担惊受怕得了失眠症吧。”
白玄墨听这话也是微微敛了眉眼,照陛下这话听来定然是真的了,看来哥哥当真对她动了杀机,不然,又怎么会动用那些机关。
心里虽然清楚,还是要在两边做和事佬的,他还是为白玄衣开脱了几句:“哥哥脾气向来不好,但对陛下是没有恶意的,不然,也就不会扶持陛下登基了,哥哥的做法也许是有点过激了,但这是有原因的,他一直不肯成亲,主要也是没有令他心仪的女子,哥哥也是个心气高的人,一般的女孩子他是瞧不上的……”
“三公主的条件很一般吗?”宫楚反问一句,依旧不悦。
对于他前面的话她只当他在放屁,听听就罢了。
扶她登基还不是因为她好掌控,他想扶持的只是一个傀儡女帝。
白玄墨便又对她道:“三公主身分固然尊贵,除了陛下没有人能相比,但哥哥心气高,骨子里还是喜欢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你是说三公主不清白?”宫楚黑着脸反问一句,她当然也清楚,暗地里三公主没少养男人,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有势的女人甚至可以和男人一样养个三妻四妾,这也正是让有些男人看不上的原因。
其实,身为公主,身份尊贵,养几个男人其实也是正常的,就是搁在现代,那些富婆也会暗地里养些男人的。
当然,既然暗中养的,那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不好明着公开的。
连自己都认为见不得光,不好公开,别人会怎么想。
白玄墨还是耐心的和她解释:“一个女人侍奉几个男人,总归不是太好的事情,哥哥心气高,知道三公主暗中也是有养人的,肯定不愿意的。”
宫楚哼了一声,道:“你爹不也养了好几房姨娘?”
白玄墨被噎了一下,宫楚就哼笑了一声。
她自然是不认同这个世代的有些作法的,大大的提高男人的各种特权,在女人的身上加了诸多的不平等条约,不论男女,在爱情里婚姻里,其实都是容不下第三者的。
真正的爱情婚姻本来就应该是一男一女才会快乐,多一个就会痛苦。
白玄墨微微抿了一下唇,其实,在他的价值观里,婚姻也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本应该从一而终,据说,一百多年前西冥国和别的国家是一样的,只是后来西冥大帝娶了一个女人后,在他去逝之后,她利用各种手腕最终自己称帝,自从她称帝之后这西冥就渐渐变了,以至后来的世代中都是女人称帝,直到今天到宫楚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
女人称帝,居然还和男人一样可以有后宫,不要说别国的男人看不惯,别国的女人也觉得这是很羞耻的,就是身为西冥的男人,也是看不惯的,想要扭转这个局面也只有推翻现在的女帝,由男人称帝为王。
宫楚那时就又叹了口气,说声:“你身体还需要休养,就不打扰你了。”说罢这话站起来就要走。
“陛下。”白玄墨伸手就拽住了她的手臂,忙叫住她,才刚来而已,就要离开。
宫楚瞧了一眼,白玄墨说:“哥哥的事情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他只是发发脾气,脾气发过了就没事了。”
宫楚哼笑,说了声:“白玄墨,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究竟谁才是帝王,这事要放在别国,有人敢这么对帝王不敬的,早拉出去砍了。”说罢这话猛然就甩了他拽着自己手臂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玄墨眼神一暗,静静的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
他当然知道她在这件事情上是生气的,毕竟,再怎么不济她也是西冥的女帝,哥哥这般明目张胆的对她,她自然是应该生气的。
想到白玄衣,他其实也是要暗暗叹气的。
白玄衣的性子他又岂会不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他也不会留着她了。
大概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夹在哥哥与她之间这么难受,一个是他的亲哥哥,一个是令他不知不觉就深陷的人,两个人在一起相杀相残,他在一旁看着却是有力使不出。
该怎么才能够让他们俩人和平共处?他当然也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早晚有一天,他们之间得有一个人去死的。
究竟是白玄衣被她所杀,还是她被白玄衣所杀,他已经无从判断。
现在的宫楚,明显的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宫楚。
近些日子来,她的武功也突飞猛进,就连智慧也跟着一起增长了。
就在刚刚,看着她心事重重,脸带愁容,其实,他也跟着难受的。
因为哥哥的关系,怕她心里对自己越发的冷淡了,不然,她也不会甩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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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皇后的殿宇,宫楚脸上的愁容已经收敛,这表情只是演给别人看的而已,真当她愁成这样子啊!
有些时候在有些人面前该装还是要装的,不博一下同情不能显示出左相白玄衣的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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