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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绮礼停住了话语后,病房内顿时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敏锐地察觉到了绮礼那如有实质的怒气,阿明的腿肚子顿时就软了一下。他知道,恐怕艾伦的那番厥词,已经触犯到这位倪下的底线了!毕竟,作为一名虔诚的神职者,没人能忍受自己信仰的神祇被人所轻蔑啊。
越是想得明白,阿明就越是为艾伦的处境感到担忧。要知道,在之前关于‘艾伦耶格尔巨人化问题’的审判中,壁之教团就已经彻底和他们陷入了对立;而如今面对着分离出的新教,艾伦又冲动地给出了这样的‘挑衅’。恐怕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后,所有的教团都会和艾伦陷入僵持的关系中吧?也许在短时间内埃尔文团长并不会介意为艾伦处理掉这些麻烦,可长此以往下去,阿明很担心艾伦的鲁莽终究会触犯到大多数人的意志,从而在众怒之下,落得个被调查兵团所抛弃的下场。
尽管在表面上只是很倔强地别过头,其实艾伦在他的心底里,也是有一些后悔和害怕的。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如同被泼出去的水一样,完全没有了反悔的余地。总之在他看来,现在的自己也唯有硬撑着这一条路可选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吃惊的是,艾伦的这种无礼举动却并没有遭到想象中的言语攻击。在最初的那番警告过后,绮礼竟是很快就恢复了和善的样子!
见状,提心掉胆的艾伦一时间,竟不禁平添几分错愕。要知道自从那次壁外调查后,他就总是遭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或是什么或明或暗的排挤之类的。尽管他倒是并未遇见那种直接的暴力行为,可在冷处理之下,可怜的新兵依旧像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试图来更好的保护自己。
因此在犯错时却得到了原谅与宽容后,艾伦竟是不适应地直接僵直了身体,完全不知道该对此做出何种反应。
见到少年这幅笨拙而生涩的样子,绮礼也并没有再计较什么,只是用动作示意艾伦来仔细观察他手中的那个茶杯。
三人组对视了一眼,纷纷配合地将视线锁定在这个白色的瓷杯中。
光滑的质地、透彻的色彩,这支杯子看上去似乎是名家所作,可除此之外,它又代表着什么含义呢?
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艾伦觉得自己并没有聪明到能直接借此来了解绮礼的含义的地步。故而毫不犹豫地,他直接将视线转移到绮礼的身上,用困惑的眼神向着‘这个话题的发起者’进行了求助。
似乎是感觉到艾伦的困惑,绮礼停止了等待,缓缓开口了。
只见,他微笑着指了指茶杯内的红茶,认真地道:“与其说艾伦君你是一个真正的怪物,我倒更愿意把你比喻为加了牛奶的红茶呢!就好像红茶会在混合后发生改变,但本质上,你却和红茶一样,依旧残余着最为本真的部分。”
“我、我不是很理解您的意思,”有些困顿地摇了摇头,艾伦直言出了自己的看法,“奶茶可不会跳起来伤人呢,可是我这种可悲的野兽,根本就没有能力抑制住那古怪的能力……”
“为什么一定要压抑自己呢?你还是太过在意外物了啊,艾伦君,”绮礼悠闲地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实际上事实也证明,现在的你依旧保留着人类固有的理智与情感啊。毕竟正是依靠着这些能力,你才会觉得痛苦、觉得不甘。野兽可不会产生这种迷茫,不是么?”
“按照您的意思,也就是说……”犹豫地轻抚着杯子的把手,艾伦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在神父先生看来,我、我依旧是人类的一员嘛?可是……”
“没错,也许甚至就连那份巨人化的能力,也只是我主的祝福的一部分呢,”氤氲在杯子后的蒸汽后,三人组看不太清楚那些在绮礼的眼神中所隐藏的东西,“多多利用你那份天赐的优势吧,也许这恰恰是我主为人类提供的退路呢。要知道,若非是你的帮助,人类在对付巨人的道路上,可绝对无法获得第一次胜利呢”
“可是实际上,团长和兵长他们,可是严禁我私自使用巨人化的能力啊!”单纯的艾伦很快就被绮礼的描述所引诱,有些动摇地追问道,“如果是为了人类,他们又怎么会这样做?!”
“我想,那份禁令所针对的,大概就只有那些普通的场合吧?我相信,利威尔之前绝对与你说过,实际的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这类暗示呢!”审视着艾伦那副惊讶到张大嘴巴的样子,绮礼表面上只是淡淡地补充道,“我想,在此之前,你也一定遇见过需要使用那份能力的时机吧?”
闻言,艾伦一愣。继而,他的泪水突兀地滑落下来。
‘原来,兵长早就在那时就暗示我,一切都可便宜行事了么?那不是意味着,佩特拉他们的牺牲……’
被绮礼所哄骗,艾伦下意识地扭曲了当日的真相。而这份扭曲的痛苦,也恰恰成为了压倒他内心挣扎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在艾伦的潜意识里,利威尔班的牺牲,其责任一直都源于自己的大意以及那不恰当的信任。
就连‘也许当时只要我再果断一些,利威尔班的大家就不会白白牺牲了!’的这类想法,甚至也早就植根于艾伦的心灵深处。故而在面对绮礼这番颇为恶意的劝告时,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接受了绮礼提供的那份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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