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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1章 扬州花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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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朝开元以来,江南一带的城市日趋繁华。因为有大运河的缘故,交通顺畅快捷,可以非常便利地在全国范围进行南北商业贸易,所以商贾店户数量几年内激增,整个江南呈现一派欣欣向荣之气。

扬州城,正赶上庙会的日子。街头熙熙攘攘,商贩们扯着嗓子喊叫推销,谁都不愿放过这一年一次最好的售卖机会。

一个小叫花子,衣衫破烂不堪,似乎还沾着一块块干巴巴的血迹。他头发蓬松,脸上被泥垢糊得满满的,实在无法看出样貌,只有一双大眼还看得出灵动得如两汪泉水般透明清澈。他身材清瘦高挑,骨骼显得精奇挺拔,手里端着个碎得几乎只剩一半的瓦碗,缓缓踱到一个包子铺跟前,使劲咽着口水。

包子铺前顾客盈门,老板忙得不可开交,斜眼看见他,使劲挥手如赶苍蝇,“去去去,别在这里挡道!”

小叫花子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突然对包子笼发动袭击,伸手抓起两个包子就向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往嘴里狂塞,没跑出多远俩包子就已祭入了他的五脏庙。

老板一见勃然大怒,顾客也顾不上了,叫上两个伙计拿着棍棒就追了出来。

三个人六条腿终究是赶上了小叫花子两条腿,他被按在地上一顿棍棒脚踢,口鼻都渗出了滴滴血花。奇怪的是这花子既不求饶也不躲避,反而嘻嘻笑着嘴中不停念叨:“打得好打得好,再用力一些否则打不死我。快打死了我就可以去会师傅!”

大堆围观的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着只是摇头。老板怕打出人命惹麻烦,也知道他拿不出那付包子钱的铜板,愤愤然收了手带着伙计回去,临走还在他身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老板走远,人群也逐渐散去,花子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行。走到街角处拾到一个酒壶,摇一摇发现还有不少剩酒,立即大喜举着壶咕嘟咕嘟一通狂饮,边饮边呼喊:“爽啊爽,人生竟快意至如此,夫复何求!哈哈哈哈!”

吃饱喝足,花子打着酒嗝醉醺醺离开扬州城走向郊外的一个破庙,那里就是他的家。

到得庙门口,忽听庙里有人说话。他也不管,径直走入倒在佛像脚下全是窟窿的草席上就睡。这庙里经常有其他乞丐留宿,他是从来不打招呼也不阻拦的。

就听一个人道:“我说你这个人,天生就得和我作对,我叫莫强求吧,你就非要叫必得之。我要走东,你就非要去西。现在我想睡觉,你就偏要我吃饭!”

另外那个,估计就是那必得之答道:“你不提名字这事也罢,提起我就是气,我们成天讨不到食吃,就因为你好叫不叫叫莫强求!你一个要饭的,不求人家,人家凭什么施舍给你?”

莫强求道:“人生之事莫强求,山水转处有转机。以为事事都真实,其实满眼都是虚。这便是我这名字的出处,你整日就惦记着要别人赏几口饭吃,岂能明白其中玄机?”

必得之一听大笑,“你区区一个臭要饭的,名字里还藏玄机?”

莫强求怒道:“我叫你瞧不起我,今天就好好解释给你听!你以为你天天看在眼里的事都是真的,其实,哼!那是真真假假虚实难辨!假如你看错了,要再一强求,你就越错越远咯。”

必得之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自己亲眼看到的都不相信,那我还相信什么?”

莫强求道:“耳也好眼也好,都抵不过心,问问你心里的感觉和眼里看的感觉是不是一样呀?”说到此二人偷偷斜乜着眼瞟向花子,就见佛像脚下躺着的那人身子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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