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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太过年轻啊,心里藏不住事不说,还这么容易受打击。想当年,我十岁时就已经遍览史书,吟诗绘画,岂不是让你觉得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见沈少卿默然不语,他反倒有些得意洋洋地发表感慨道。
可谁也没有像你这样,一大把年纪了,脾气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沈少卿没好气地腹诽了一句之后,便拿着茶壶往屋里走去,不打算再接他的话了。反正他相信,凭着季宣怀的努力程度,假以时日,是肯定能够做到的,至于今天的谈话,就不跟他提起了。
“小孩子家哪来这么大的脾气?都是被季宣怀那个混小子给带坏了。”见沈少卿头也不抬地从自己身旁走过,并不接他的话茬,他没好意思地自言自语道,随后见沈少卿板着个脸,将装满水的茶壶往他手里一放,便进里屋看书去了,才后知后觉地感应到对方可能是有些不高兴了。
说起来也奇怪,他每次把季宣怀惹的臭着一张脸的时候,不仅丝毫不知道收敛,反而越发的得寸进尺,简直把倚老卖老的脾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可一旦发现沈少卿不高兴时,虽然对方不言不语,他的气焰却立马就下去了。人家都说柿子要捡软的捏,可他似乎偏偏喜欢去碰季宣怀这种不愿服软的。
此时也是一样,见沈少卿不理他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在外屋观望了一会,打定主意之后,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便慢悠悠地往里屋走去,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对方,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唉,现在的年轻人,连听人把话说完的耐性都没有,我说我练了个把月,又没说我就练好了,我师兄那么高的天分,还练了三年多呢,凡事都不能那么的急功近利嘛。”
“那您为什么和我说个半月?您到底是用了多长时间啊?”见他这般姿态,为了免得他尴尬,继续闹下去,沈少卿只好放下手中的书本,随口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个……后来我就发现我更喜欢食雕,便没有再练下去了,做菜都是由我师兄负责的。”见沈少卿的心情仍然不佳,他终于揭开了自己的老底,随后又替自己解释道:“做菜讲究的是色、香、味、意、形,食雕自然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可那个混小子连字都只会在地上划拉,毛笔都拿不好,哪里能学得会食雕?我若不是有自幼打下的书画功底,还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年功夫呐。”
感情是畏难而退了,他就知道,自己压根就不应该怀疑季宣怀的能力的!听完了他的话,沈少卿很是无语地看着他,默默地反省起来。
“咳咳,你放心,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夫是不会诓骗他的,我虽不会做菜,可一直和我师兄紧密合作,耳濡目染,也能算个行家了,更何况师兄从不藏私,他的绝技我都是一清二楚,那混小子虽然脾气倔了一些,可天分却不输于我师兄,只要肯下功夫,绝对会有一番成就的。”被沈少卿打量的有些心虚,生怕损失了自己在这个学生心中的威信,他继续解释道。
“既然您的师兄当年都用了三年的时间,那他在这三年之中,除了切肉丝,其余的就什么都不学吗?”趁着他如此配合,沈少卿决定抓住机会问个清楚。既然他都要求自己读书、琴、棋、书、画一起学了,没理由未来的三几年里,季宣怀只能埋头切肉丝啊。
“急什么?谁让他的底子差呢?便是你,我不是也督促你学了半年,才提起别的么,多练习练习对他有好处。”明白了沈少卿的目的后,他瞬间摆出一副严师的模样说教道,“迄今为止,他所学到的,也都只是皮毛而已,你以为就靠着这几手刀法,他就能放开手做菜了?”
“我让他接着练的目的,就是要他沉下心来,提高对各种刀法的驾驭能力,然后才能进一步学习刀法的精髓,像是蓑衣黄瓜中的蓑衣花刀,每片黄瓜都薄如纸,却仍然连为一体,如青龙卧于盘内;白灼灯笼腰中的透笼花刀,腰花遇热后花纹张开,双面相连,外观如灯笼花篮,更有整鸡、整鱼出骨的刀法,这些可都丝毫不逊于菜谱,甚至没有这些功夫,即便有菜谱,也做不出一流的佳肴来。”
“等他把这些练好了,有些菜自然也就做出来了。就如读书一般,识字词、断句读、诵经典、习文章,都讲究个水到渠成,欲速则不达啊。”
“那么您所说的食雕……就真的没办法学么?”尽管对厨艺是一窍不通,可见他说的头头是道,沈少卿也觉得颇有道理,而且他也真的很相信季宣怀的能力和勤奋,因此想到他先头说的学不了的食雕,不免有些替季宣怀感到遗憾。
“学,自然是学得的,可这不是会拿刀就行的,就连我师兄,见了我的雕刻后,都是自叹弗如的,要不然我一个不会做菜的厨子,怎么可能在青州城里站得住脚呢?”说起自己得绝技,他又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这样,书今天就不读了,你把桌子收拾出来,我便来教你绘画。”见沈少卿还是不怎么明白的样子,又要张口询问,他先是挥了挥手拦住他,随后指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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