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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这里的屠宰场,整个重山镇的几乎所有肉食来源。
陌途走入这里,浓厚的血腥味刺鼻而来,场门口摆满了大大小小,贩卖牛羊猪狗的各式肉摊,摊位后面堆积着还在滴着血水的已死的牲口,滴下的血水汇聚,淌向屠宰场旁苍蝇乱飞的臭水沟。
场间的许多赤膊汉子来回走动,可以看到他们身上明显的油腻血迹,最外面的一个卖肉汉子,熟练的将整条动物腿骨段段敲断,手里忙活不停,脸上挂着商人惯有的精打细算,一边与客人有说有笑,大概也就是说些不能有折扣的话,偶尔溅起零星血迹,被客人一脸嫌弃的避开,嘴里还嘟囔着秽语,陌途依稀可以看到汉子嘴角微露对客人的鄙夷。
陌途也不知道屠夫勇现在在哪,只能进去慢慢找了。
周围人见陌途走进来,也没有汉子招呼他,微微一瞥便不再看他,身着陌途这样的粗衣,卖肉的汉子看一眼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大生意,哪还会去理他。
在场间找了几圈,还是没有发现屠夫勇,索性就在守了下来,一直到傍晚时分,那道身影才出现。
满脸横肉,讲话时嘴里的唾液几乎喷到对面人的脸上,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愣是让案摊前的汉子不敢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还得陪着笑脸,生怕引起他不满,只是不知道汉子心里在是如何的恶心,或许,这个汉子就是幕后花钱发布的刺杀任务呢,这些,都是陌途关心不到的事,他关心的是怎样在不引起慌乱的情况下击杀屠夫勇,毕竟场间的人那么多,还是无法直接出手。况且在帝朝的管辖里,还是禁止明面上厮杀的,帝朝侍卫团维持着帝朝的秩序,如果陌途直接动手,恐怕帝朝的兵侍即便再懒再不愿出手,也得按律例追捕陌途。
屠夫勇训斥完汉子转身时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陌途,眼神里的复杂,屠夫勇背着手低着头,脸上的嚣张归寂于平静,走到一个案摊前,拿起一把杀猪刀在手中掂了掂,提刀走进了一座小房间里,将门轻轻带上。
陌途握紧刀,拉拉领口,向着小屋走去,手掌里微微淌出汗水,刚刚与屠夫勇的短暂对视,他竟然有一种牲口在面对案桌上屠刀的慌乱感,他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轻推了一下木门,一股寒意破空袭来,陌途提刀抬臂,巨力击在刀面上,整个人被劈的倒飞而出,整个左臂都在微微颤抖,简单一刀险险让自己接不住,此人力量骇人!陌途修习完《乱弃决》后便无人可以在力量上强过自己,今日遭此一击,心里才幡然醒悟,修炼一途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只有不断追求进步才能达到更高境界!自从陌途完全通透《乱弃诀》后,五年了,终于看到了修炼的方向!
那扇门里已经不是陌途的任务目标,而是他突破自己的动力。
站直身体,眼中一道血芒闪过,强烈的战意爆发,感受到门后同样有着一道强大的气息,战意浓烈,陌途低喝一声,扔掉刀鞘,双手握刀疾步向着木门冲去,举刀怒劈而下,当!陌途再次倒退而出。
场间的众人终于还是被这动静震惊到了,众人只见到一个青年模样的人弯腰握着长刀,刀尖插在土里,前面是一道长长的划痕,旁边还有深深的双脚滑行留下的深深印迹,顺着痕迹,屋内,站着那个单手握着杀猪刀的屠夫,发出粗重野兽一样的喘息声。
果然,自己的全力爆发,屠夫勇也无法轻松接下,活动下五指,陌途再次盯住他,用力拧着刀柄,刀锋对着屠夫勇,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手中的刀便会瞬间出手取他性命,陌途在等待着机会,屠夫勇同样始终防备着,竟也是让陌途无法找到可以出手的机会,两人陷入僵持,对于屠夫勇这样双手沾满动物鲜血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要拼命前的动物有着怎样的危险性,人也是动物,最凶残的动物,屠夫不想死,所以他不会给动物和他拼命的机会,所以陌途决定不再等待机会,直接爆发力量,向着屠夫举刀便斩。
直来直往的一刀,在屠夫的眼里就像那双眼发红的野牛直冲猛撞,即便力可搬山,他也不会冒着危险与畜生拼蛮力,依着从前的经验,屠夫左脚踏出一步腰身微扭,刀刃便顺着侧腰砍下,两人几乎可以看到互相脸上的毛孔,屠夫没有给陌途继续看他的机会,一把杀猪刀贴着刀背向着陌途颈部破风切来,就在那把杀猪刀已逼到眼前,陌途还是没有任何闪避之意,突然,屠夫勇目光急闪,回刀向下劈出,挡住腰间诡异砍来的长刀,仓促挡刀受力而退,只见陌途不知何时左手已变成握刀,再次欺身而上,长刀急速劈下,呼吸间已是劈出了十几刀,一上来就是以命搏命的硬是将屠夫勇逼的一退再退,身法也是有点躲避的仓促,最终,腰间衣物躲防不及被划了一道,不过,他也是乘机暂退出了此轮的攻击,喘着粗气,眼中惊险之意还没褪去,左手刀!居然将左手刀练的如此娴熟,陌途之前出手都是右手握刀,刚刚腰间突然袭来的长刀便是陌途临时变换左手刀,才让屠夫勇无奈回刀自防,以致与后面一直被动挨打,不然,以他的实力绝对不会如此狼狈,不过,陌途的以命搏命的打法更是让屠夫勇一阵阵的胆寒,他不知道这青年居然会如此的不惜命,才让自己几度陷入险境。
陌途右手换回左手刀,看着面前的屠夫勇脸色阴晴不定,开口说道:“你很怕死”
屠夫勇没想到陌途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又不像是为了羞辱他而故意说的,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是人都怕死,至少我还没见过不怕死的”然后忽然又接着道“除了你”,陌途不在乎生死的打法确实让他始料未及。
陌途摇头否定说道:“至少,你比以前怕死。”
屠夫勇脸上变色,不做声。
两人沉默一会,屠夫勇才出声,满是疲惫之音,说道:“为什么?”
是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或者说,你,怎么知道的。
陌途看着屠夫勇,他现在仿佛就是被揭穿谎言的人痛苦的暴露在阳光下,不知道应该对他表示鄙夷还是同情,于是淡淡解释道:“你实力极强,可以说除了对上修灵者,很难有人可以击败你,而且你的临时反应敏捷凌厉,包括你的气息里的血腥气,那绝不是常年宰杀动物可以形成的,这样的实力,必然是从无数生死实战中杀出来的,才能凝聚如此厚重的气场,只是......”陌途停下看向他,眼神中透着复杂。
屠夫勇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豪情意气,见陌途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神色渐渐萎靡,开口问道:“你说,但是什么?”
陌途见他这样,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只是曾经的一个豪侠惨落如此,他的心中也是忍不住叹息,还是开口继续道:“但是,你我刚刚短暂对战,你的左手始终未动,”陌途双目紧视着他,开口喝道:“我本以为或许你左手有伤疾,但是你左手紧绷,蓄力而不发,时刻护在胸前,就是为了保命之用!你这就是怕死!”
“住嘴!你不懂!你不懂!”屠夫勇在陌途的突然刺激下,痛苦的大声否定道。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希望能够和一个真正的豪侠战斗一场,而不是一个胆小怕死,苟且偷生的人拼杀。”陌途见屠夫勇痛苦到双目赤红,又这样说道。
“十年了,我居然偷偷苟活着度过了十年”屠夫勇双目含泪,言语中透着不甘与深深的怨恨,“我家中世代习武,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家中突遭变故,全家上下一百四十五口都被山贼屠戮一尽,就我一人出外游玩避过一劫,山贼人多势众,我压下仇恨苦练武技,直到三十五岁,终于达到武者巅峰,那天晚上,我一人杀上贼山,两千与贼众,被我全部斩杀割首。报的血仇,我也是重伤倒在路边。此事也惊动了聚灵宗的那些大人们”在说道聚灵宗时,屠夫勇突然的咬牙切齿,让陌途也是忙仔细听着,这个聚灵宗,陌途也是如雷贯耳,宗派弟子都是修灵者,据说宗派掌门长老们都是可与兵侍团的大人们同样的境界,陌途也有打算离开后去那聚灵宗拜师,成为修灵者,凭借自己此时的境界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可是听屠夫勇言语中的咬牙切齿,陌途倒想知道这当中究竟还隐藏有怎样的秘辛,也好为自己以后进入聚灵宗之事做好准备,这时屠夫勇又接着道:“聚灵宗停说贼山一众尽灭,便派几名弟子下山查看,也作弟子历练之用,没想到掌门女儿红叶偷藏在众人中借以下山游玩,他们一众人出行,刚好遇到了重伤昏迷倒在路边的我,这些弟子靠着现场的痕迹,便推断出了事情缘由。我醒来后,便已是深处聚灵宗了,那段日子,红叶时常来寻我玩,时间一长便是互相倾了心,她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只是我年纪已大况且实力在聚灵宗里,随便一个修灵弟子便可以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自从我与红叶来往过密后,便时常被弟子挑衅、击伤,红叶也是常常被禁足,我向掌门长老日夜跪求教授灵法,都被严厉狠拒,说我已经没有了修灵的基础,而且我屠杀山匪全部不留活口,说我心狠手辣!”屠夫勇说的悲愤欲绝,陌途同样皱眉,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只是,若聚灵宗真是这样,那自己还要去那吗?
屠夫勇陷在回忆里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后来,我被宗内长老安排去打柴扫茅房,就是再不肯让我见红叶一眼,更是常有一些修灵弟子来向我讨教武学,武者与修灵者本就天差地别,来与我讨教就是为了教训我,每次比试完,我基本都要躺上月余,为了能见到红叶才苦苦坚持下来,只是听说红叶已经被囚于后山反思,我只恨自己实力低,救不得她,我便偷偷离了聚灵宗,四处寻找可以教授灵法之处,呵呵,天下灵法大都被各家势力珍藏,怎会轻易交出,开出的条件非绝世珍宝不换,非有极大贡献者不予,更有的直接派护卫直接出手,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我与红叶一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道这里,屠夫勇再次哽咽,透着不甘,“经历了这些,我才知道自己这点实力,在普通任眼里或许便是绝世高手,可是在那些修灵者的眼中不过是笑柄,我们和蝼蚁有何区别?!我来到了这里,藏了十年,不敢出这西林。不敢出这屠场,我变得怕死,我怕那些修灵者哪天忽然到这,一个不顺心便将我拍死了,我们这样的蝼蚁又能怎么办呢?”陌途看着屠夫勇,不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