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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允薄唇微抿,沁凉的指尖拉下她的外衫,她浑身紧绷着闭起眼睛,侧面的弧度在烛光里有种让人窒息的美。
他看见她在昏暗的光影里依然雪白的皮肤,指尖轻轻擦过蝴蝶骨,她颤了颤,他说别动,锁起眉,烛台的光在背部的皮肤反复寻睃——
良久,低矮的叹气声在暗室里响起,画贞披起外衫回头,司允的眼神她看不清,却莫名感受到他压抑隐忍的情绪。
“哥哥......”她唤了唤仿佛出神的他,飞快地背过身整理衣饰。
司允站起身,眼泪蓄起锋芒,“贞儿,即便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叫人想给你点教训。”
画贞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子冲动激荡的情怀又涌出来,只要想到为父亲报了仇,她便勇气倍增,这世间已再没有能叫她惧怕的了,哪怕是面前的司允。
“弑君,灭九族?”画贞看起来笑得大大咧咧,“还有甚么旁的教训?哦,险些儿忘了,我的九族不就是......”她忽而唇角一扬,抽出匕首递向他,“杀我九族是不成了,哥哥若是心中实在不忿,便用我的命,来抵皇叔的命。”
说是这么说,她却确定他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果然,司允拂袖扫落了她指尖握得松松的匕首,刺耳的“哐当”声砸进耳里,他逼近她,声气凛冽,“终究是我的过错,满以为画扇便是你。”顿了顿,低头在她额头蹭了蹭,仿似有些痛心地低喃,“事到如今,也不能再将你留在身边。父皇驾崩得突然,朝中大臣未必疑心不到你的头上,贞儿,哥哥不得已,要亲手送你离开梨国。”
画贞听得心惊,猛地把他一推,“不去!我不要离开,我、我生是梨王宫的人,死是梨王宫的鬼,没有人可以赶走我——”
“嘘...”司允表面上看着是在温和安抚她的情绪,眸子里却闪烁着决绝的光,“你不得不离开,我放过你,朝臣却不会。”
画贞眼中像盛着两汪水,一眨也不眨地凝着他,才要开口,司允就下命令般地道:“画扇既然代替你去了姜国,那你便以画扇的身份,应了陈国的求亲罢。”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她前脚后脚将要跟出去,他却在外面关上了墙上的机关。
暗室内犹如一潭死水,画贞坐在里面,她确信,只要自己不开口,暗室里就永远不会有任何声音,连老鼠吱吱吱的声音也没有。
在并不算是冲动的情形下杀了皇叔,当下的司允约莫焦头烂额急于收拾残局,他还将登基......画贞把脑袋埋进自己臂弯里,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或许由司允坐上皇位才是梨国最好的归宿,她无权无势无可依仗,并不能像前朝人似的做劳什子女皇,更何况,她志不在此。
而最叫画贞难以接受的是画扇代替她作为和亲的公主远赴姜国了,不论画扇会不会被阮苏行发现她的假身份,至少,画扇的目的达到了,她成了...想到这里,画贞陡然一个激灵,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晓“她”嫁去姜国会是怎样的身份。
妃子?皇、皇后?
如果画扇做了阮苏行的妻子,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她还有出现的必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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