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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人就是为了躲避配率才愿意跑到马尼拉港进货,这些货物有一些会运往果阿,后经由海路送往欧洲贩卖。有一些则会就近专卖给巴达维亚和马六甲的荷兰人,赚个快钱。
这个主意也是洪涛给新任南洋总督左光斗出的,马尼拉港发生了巨变,盘踞了几十年的西班牙人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与他们同样是远道而来的荷兰人在得知消息之后,警惕和恐惧肯定多于幸灾乐祸。
如果荷兰人不敢来马尼拉港交易,那大明的所有产出除了在国内消化就只能靠葡萄牙人独门代理了。这种生意是最没前途的,也是最脆弱的。
该用什么办法把荷兰人引过来呢?派使节去巴达维亚与东印度公司正式商谈算一个,但双方之前从来没有过正式接触,互相之间极度不了解且不信任,由谁先迈出第一步很关键,反正大明是不想上赶着。
由华商充当中间人,说服荷兰人相信大明朝廷好像也不太靠谱儿。这个年代在印尼做生意的华商还不是很多,主要集中在万丹,很难从根本上影响东印度公司的决策层。
此时居住在濠镜澳的葡萄牙人就成了最合适的中间人,他们双方的国家正处于战争状态,但商人之间并没成为死敌。荷兰人想获得来自大明的商品只能通过葡萄人转手,而葡萄牙人想购买大量香料也只能去找荷兰商人。
一身常服的左光斗站在码头上,看着前来送行的上千广州民众眼眶有些湿润。三年而已,自己只是遵从了皇帝的旨意,完成了官员的本职工作,除了没有借机敛财好像也没多做什么。
结果却赢得了当地百姓的由衷爱戴,内心除了幸福感、成就感,还有隐隐的失落。原来把官做好并不难,用不着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今后进士出身好像就会越来越不值钱。
“遗直,此去马尼拉海路艰险,多多保重!”与左光斗的低调相反,由福建左参政进迁广东左布政的庄元臣倒是全身披挂整齐,风光无限。
做为同科进士,又年长了十多岁,眼见着小兄弟步步高升欣慰自然有之,担忧也不可或缺。在福建任职了好几年,早就听腻了马尼拉城的传闻。南洋总督听上去很威风,可工作却很不好开展,甚至存在不小的风险。
“忠甫兄不必担心,陛下虽遥在千里之外,却已将道路铺好,我等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有了他们在身侧,小弟如同长了三头六臂,再有海军镇守何惧之有!”
一说起工作,左光斗马上收拾了离别之情,内心中又燃起熊熊斗志。吕宋岛初归民心不定,百废待兴,确实不如广东基础好,但也不是没有优势。
特区之所以特,重点在于便宜行事,只要不违背皇帝的大战略,具体细节全都能随机应变,没有诸多礼法成规上的限制,更方便发挥全部能力。
而且去吕宋上任并不是光杆司令,身后这十多位年轻官吏就是皇帝给的班底。他们虽然大多来自甲寅科进士和海户司,进入官场时间很短,缺乏执政经验,却胜在精力充沛干劲儿十足,比当年李贽和袁应泰孤身到广东赴任可强多了。
“还是遗直豁达,为兄这里却全是压力,生怕哪天稍有疏忽,让后辈们耻笑!”
对于这些年轻官员庄元臣也有话要讲,皇帝还真不是偏心眼,只给了左光斗成套的班底,福建、山东、北直隶的主官都有这个待遇。
但他和左光斗的感觉不同,更担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速度太快,彷佛身后总有人举着鞭子,片刻不敢喘息,心神俱累。
“……忠甫兄多虑了,暂且不说他们未必能全入了陛下法眼,即便每人都有做布政使的才能,头一批被替换的也不是你我。”对于此种担忧,左光斗好像真的不以为意。
“哦?这又是为何,遗直速速讲来与为兄解惑!”别看庄元臣是丁未科一甲榜眼,但在进入官场之后,很多问题却没有左光斗看得通透,闻言赶紧请教。
“山西、陕西、浙江、南直隶,他们中的佼佼者,将来很可能是这些地方的主官,该心神不定的是那些尸位素餐者,而不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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