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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深是从罗二太太的宅院出的门子。
京中一些贵胄人家知道后,都道这武安侯府二房新娶的媳妇穷酸。
再见傅春深勉勉强强凑够的二十台嫁妆,更是瞧不起这新妇了。
吹吹打打的喜乐奏起时,是个艳阳天。
来的宾客,一半是凑热闹,一半是看笑话。
京中有名的没有出息的纨绔子娶了一位乡下来的表姐,这可是新鲜事。
从平州来的叔叔带来了他的长子傅尧闻,傅春深只是小时候见过这堂兄几回,之后听说他游学去了,再也没有见过。
出门子那日是傅尧闻背傅春深上的花轿。
傅春深躺在不熟悉的堂兄背上,浑身紧绷着。
走了一路,傅尧闻也是闷葫芦一样,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有到了花轿跟前,他才干巴巴地道了一句:“深妹妹,不要害怕。”
傅春深进花轿的身形一滞,道:“多谢兄长。”
随后便掩了门帘,坐进了轿中。
罢了,好歹还有个记得宽慰她的人,她也不算孤家寡人地嫁进了侯府。
还未起轿时,今日更显玉树临风的罗寄岚又往轿子里塞进一块布包,小声道:“别让人发现了。”
傅春深很是诧异,稍微摸了摸,闻着像是枣糕。
这倒是巧了。
采舟细心,之前打听过掀盖头之前不能吃东西,也偷偷给傅春深塞了几块糕点,以免傅春深饿。
傅春深小心尝过两块,是甜滋味的。
起了轿辇,傅春深没来由地一晃,差点磕了头。
头顶的金凤冠有七八两重,傅春深怕乱摇坏了头发,一直端端正正地坐着,于是脖子酸了一路。
绕城一圈,过完各种成亲的礼仪,傅春深才被送入了洞房。
盖头取了,交杯酒喝了,罗寄岚要出去陪席上的宾客饮酒。
而傅春深在采舟和采枝的服侍下,换上大红色的寝衣,等着罗寄岚回来。
还有两个大太太送来的丫头在外面,傅春深让她们看着罗寄岚,没让她们进来。
采舟问傅春深可否饿了,要出去给她端一碗面来。
傅春深确实是饿得慌,成亲要过的这一遭累人,傅春深本来食量不大,但这一折腾,不饿的人胃里也空了,那几块糕点根本不顶饱。
采枝出去要来了一碗鸡丝面,怕傅春深吃后气味不好,就没有放葱花。
不过饿得狠了,傅春深什么都吃得下。一大碗的面,往日她要剩一半,如今全吃完了。
“采枝,你再去厨房要一碗葛根芩连汤,等会儿给姑爷解解酒。”
如今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这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不能再改了。
傅春深说话也就是有了底气,开始有个当家女主人的模样。
采枝和采舟对视一眼,两个人都面上一红,姑娘刚嫁进来,嘴上“姑爷”喊得那是十分的顺畅。
二房留下的唯一遗孤成亲,侯府里的子弟当然都来捧场。
武安侯拉着罗寄岚,叮嘱着他要成了亲后要如何如何,千万不能像之前一样,只会吃喝玩乐,还说他之后会帮他在兵部清吏司寻个差事。
罗寄岚听得脑袋都快要炸了,和侯爷喝了几杯,就说自己还得与别人敬酒。
罗寄岚与兄弟交情不好,没几个人给他挡酒,甚至有的还故意灌他。
但他个性本就乖张,别人灌他,他硬是稳住不喝,只跟别人扯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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