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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末臾县和苍山区公开选拔党政一把手工作经过报名和资格审查,县区委书记报名人数达一百一十八人,而县区长的报名人数也达一百零九人,而且每个报名者都有一定的优势。根据报名者的要求,市委招集他们开了一个短会,下午三点钟,贾士贞代表市委,对本次公开选拔一县一区党政一把手工作的具体方案作了说明,仅一个多小时就散会了。
晚饭后,贾士贞排除一切干扰,决定和玲玲进行一次认真的沟通。贾士贞一连接了几个电话,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讲话,他的手机响了,他看看号码。
“喂……”
“喂,是贾部长吗?我是市公安局鲁晓亮啊……”
“噢,鲁局长啊,什么事?”
“贾部长,末臾县的一辆商务车出来了,车上有县长胥光进,还有几位都是县里的领导……”
“什么?”贾士贞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们下午不是参加选拔工作会议的吗?”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现在正赶往现场。”
“好,我马上来,现场在哪里?”
“车上的人都已经送第一医院了。”
“鲁局长,我马上过来,请你给常书记打个电话。”
贾士贞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说:“玲玲,对不起,末臾县的车出了事,车上都是县里领导,我得马上去看看。”
玲玲看看贾士贞,说:“你是组织部长……”
“玲玲,这可不是平时,现在正在公开选拔末臾县和苍山区的党政一把手的关键时刻,而且他们都是参加下午竞选会议的,万一出大事,那……”贾士贞一边说,一边给小苗打电话,让小苗马上赶过来。
贾士贞平时很少这样急着用车,小苗的车刚停下来,贾士贞还在给鲁局长打电话。
进了第一医院的大门,贾士贞匆匆下了车,直奔急诊室,迎面碰上鲁晓亮。
“怎么样?”贾士贞说。
“情况很不好。”鲁晓亮说,“车上共五个人,现在已经确认三人已经抢救无效死亡,县长胥光进、县委副书记魏家华,组织部长龚学信都已经……”鲁晓亮摇头。
“谁开的车?”
“一位副县长,他的伤势也很重,正在抢救。”鲁晓亮说,“另一位是分管财政的副县长姚兵,伤势比那个副县长还重。”
说着,鲁晓亮拉着贾士贞,两人来到了门旁,鲁晓亮低声说:“哎!这些县太爷,放着驾驶员不用,干嘛非要自己开车呢!你知道吗,贾部长,严禁公车私驾的!况且他们又都喝了酒,开车的副县长陈望少说也喝了半斤白酒,这事……”
贾士贞说:“鲁局长,这是后话,现在的关键是,要尽一切力量,救人!”
正在这时,常友连和邵明来了。贾士贞和鲁晓亮一起迎了上去。
“人怎么样?”常友连问。
鲁晓亮把大概情况回报了一下,常友连说:“工作干的再好,成绩再多,也不够这些人给败的!这就是我们这些县处级干部!你说,谁不知道公车不能私驾,谁又不知道开车不能喝酒!况且,开完会干嘛不回去,非要在市里喝酒!”
“鲁局长,赶快看看抢救情况!”邵明说。
“市卫生局几位局长都来了,他们把二院三院的专家都找来了。”鲁晓亮说。
“走,看看去。”
第二天上午,医生宣布,陈望脱离了危险,而姚兵最终也没有抢救过来。这样,这起交通事故除副县长陈望其余四名县领导都在车祸中丧失生命。
西臾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是前的未有的。虽然市交警大队对这起交通事故作出了明确的认定,陈望除了公车私驾之外,又酒后驾车,负事故的全责。
几乎在事故发生的同时,网上暴出了一条又一条针对贾士贞的新闻,有人甚至说贾士贞是这些车祸的预谋者,以至引起广大网友的争论,一天之内跟贴尽达上万条。第二天下午,省公安厅的事故调查组一到,就对这起车祸提出责疑和否定。随后,省委电话通知常友连、邵明和贾士贞到省里开会。说是开会,实际上是谈话。而且只有边副书记和省委组织部秦副部长参加。
边副书记说:“西臾这次发生这样重大事故,和那些矿难、塌方不一样,四死一伤都是县级领导干部,如果追究责任的话,你们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尤其是贾士贞同志,搞公开选拔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你如何向全市人民交待,如何向死者家属交待?”
此刻,常友连、邵明都一下子愣住了,觉得边副书记突然间陌生起来了。
室内静了下来,静得让人感到可怕,贾士贞心里怎么也不明白,这起车祸和公开选拔干部有什么联系?他甚至觉得边副书记不像一个省委副书记,而像农村不讲理的蛮女人!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自己只是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而边副书记是堂堂的省委副书记,贾士贞心中虽有不快,虽有一大篇理论,如果要反驳的话,边副书记确实不堪一击。然而,他只能只忍气吞声,把许许多多要说的话埋藏在心底。
“边书记。”常友连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西臾的这次选拔一县一区党政领导,是市委常委讨论后,又报省委组织部同意的。”常友连看看秦副部长,又接着说:“如果要承担什么责任的话,应该由市委常委,由我来承担,士贞同志虽然是市委组织部长,但他只能是执行者。”
边副书记像没听到常到连的话,拉长了脸,说:“你们说哪个地方死了人不追究领导责任?罪责难逃?”
“边副书记,这起车祸虽然严重,一个县里四名县处级领导死亡,一名重伤,确实是一件大事,市委、市政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车祸的原因却是公车私驾的,而且驾车人又喝了大量的白酒,恐怕……”邵明说。
边副书记瞪了邵明一眼,愤愤地说:“这是你们市交警大队的结论,可省公安厅不是这样的。好了,这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请你们来,不是处理车祸的,现在省委正式通知你们,末臾县和苍山区的公选领导工作必须立即停下来。你们立即以市委名义写出深刻的检查,省委将根据你们检查的认识态度决定处理意见。”
贾士贞的脸如同血泼一样,他看看常书记,刚要讲话,常友连瞪了他一眼,说:“好吧!我们一定按照省委领导的意见,认真检讨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在此,我也代表市委、市政府向省委表示,我们一定吸取教训,按照省委的意见办事。”
贾士贞知道,常书记是爱护他,也是保护他,害怕他年轻气盛,一时控制不住,惹怒了边副书记,那可不得了。
临来时,常友连让贾部长带上自己的车子,说不一定当时就回西臾,叫他回家看看,贾士贞本想把玲玲已经到西臾的事告诉常书记,可他觉得玲玲这次到西臾不同往常,心中有一种伤感,只说,算了,再说吧!
现在大家心情都很重沉,出了省委大门,邵明因为去省政府还有别的事。连招乎也没打就走了。贾士贞坐在常友连身边,谁也不说一句话。直到轿车出了城,上了高速公路,常友连才说:“士贞,你应该回家看看!”
贾士贞摇摇头,半天才说:“不必了,这种心情,何必带给老婆孩子呢?”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当。
贾士贞默默地靠在后座上,微微闭着眼睛,反复回忆着往事,那场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之后,常书记亲口对他说,省委领导让他去中央党校学习,直到省委常委开会之前,还传来消息,一直认为让他去中央党校学习的,可后来突然变了。而在他和常书记外出学习的那几个月,省里给西臾市委组织部派来了常务副部长韦旭;而韦旭到任不久,边副书记又亲自来西臾,这一切都说明边副书记和韦旭的关系确实不一般,难道真的如社会上的传闻,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将要……
贾士贞的头脑里反复响起边副书记的声音:“公选干部可以,可县委书记是如此选举的吗?党员投票还说得过去,搞什么和党员人数一比一产生群众代表,这些代表凭什么去投县委书记的票?你们的根据是什么?省委不能再容忍你们这样下去了。”直到轿车已经停在常书记家门口了,贾士贞的头脑里还像乱麻一样。
二
西臾市大张旗鼓地选拔一县一区党政一把手工作被省委边副书记叫停了!可这个消息怎么连夜就在西臾这块土地上传开了呢!参加谈话的只有常书记、邵市长和贾部长,而这样三个人谁也不会随便向外透露一点的。常书记在下楼时还特地对邵明和贾士贞说,关于叫停选拔县区党政一把手的事,暂时不要泄露,冷一冷再处理。可贾士贞回到家里时,就不停接到询问和埋怨的话。连玲玲都觉得奇怪,说这些人好像跟在贾士贞身后,有两只眼睛在盯着他,贾士贞没回来时,没人打一个电话,而他一进家门,电话突然间就响个不停。
就在这时,韦旭来了,进门后,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看得出那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兴奋。
“贾部长,公选县区委书记和县区长为什么停下来了?”韦旭急不可耐地问。
贾士贞看着韦旭说:“谁说的?”
韦旭毫无思想准备,而且贾士贞底气十足地看着他,韦旭差点乱了方寸,努力振作一下,说:“社会上早就传开了。”
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贾士贞拿起电话:“喂……噢,林书记啊!是啊,这样吧,明天上午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我们见面谈。”
贾士贞放下电话,刚转过身,韦旭轻蔑地一笑:“苍山区的林凯书记,对不对?官场上,这些人嗅觉灵敏得很呢!”
“韦部长确实聪明过人啊!嗅觉比他们还灵敏百倍!”贾士贞笑笑,立即转了话题,“韦副部长,我听说你向交通局借了一辆奥轴轿车?”
贾士贞突然在韦旭的职务前面加了一个副字,却不知何意,自从韦旭上任以来,组织部所有人都称韦副部长,只有他称韦部长,为这事,有人私下里讨论过,说贾部长在韦旭的称呼上可以写一篇十万字的论文!存在贾士贞的突然改口,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然最敏感的还是韦旭本人,这个副字,只有在部队里绝不含糊,而地方干部还很少有人把副字加在职务前面,在省级机关他当了那么多年副处长,还从没有人叫过他韦副处长,而他到西臾之后,贾士贞一直称他为部长,今天突然加上这个副字,他真的感到特别刺耳,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此刻,韦旭不仅觉得这个副字特别刺耳,贾士贞提的问题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尽管他知道一辆轿车又不是一只王八,天天堂而皇之地开来开去,不仅组织部的人注意到,就是市直机关也会引人注目的,而且很快就会传进贾部长的耳朵里的。韦旭也犹豫过,可他始终拿不定主意,到底主不主动告诉贾士贞。现在贾士贞问起这事了,他自然有几分唐突,而且心脏陡然间狂跳起来。
“不,是他们主动借给我的。”韦旭说,“那天在省里,和省交通厅肖厅长在一块吃饭,恰巧碰上市交通局长兰克彪,喝酒时提到市委组织部车辆都比较差,他说他借一辆给我用。当时我以为他说的是酒话,谁知道回来后不几天,他亲自把车送来了。”
“雷锋,话雷锋!”贾士贞坦然一笑,“不过,韦副部长,外面的传方言有些可不好听,兰克彪的钱没地方花了?那应该支持教育啊,不要说西部地区了,就是西臾的许多农村学校也需要建设,孩子上不起学!需要钱哪!”
“这是借,借!”韦旭拉长了脸,脸色难看极了。
韦旭怏怏不快地走了。
韦旭一走,玲玲就说:“士贞,你变了,干嘛叫人家下不了台?人家借车,与你有什么关系,什么雷锋?”
贾士贞笑笑,他不愿意把工作上遇到的不快带到家庭,带到夫妻之间,何况他和玲玲之间最近也发生了许多事,任凭妻子怎么唠叨,贾士贞总是笑嘻嘻的,可他的心里总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第二天一上班,贾士贞直接去了常书记的办公室,自然是商量给省委的检查如何写。
刚一坐下,常书记就说:“贾部长,你觉得这个检查应该怎么写?”
贾士贞笑笑,说:“无论省公安厅如何认定事故,我认为应该实事求是地反映真实情况。”
“士贞,这个检查你认为谁来写最适合?”常友连看着贾士贞,却没有说下去。
贾士贞微微一笑:“常书记您决定吧!”
常友连没有表态,慢吞吞地说:“士贞,你打个电话,让韦旭来一下。”
“现在?”贾士贞一愣,“到这里来?”
常友连点点头,指指办公桌上的电话。
贾士贞拨通了电话,说:“是韦副部长吗?我是贾士贞,常书记让你到他办公室来一下,对,现在。”
贾士贞放下电话,常友连笑笑说:“要人尽其才,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常友连停了停,又说,“不过,士贞,你另外写份材料,主要是写胥光进他们几个人发生车祸的经过。和市交警大队对车祸的两点结论。这份材料由你协法交到钱部长的手里,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钱部长的手里。”
说话间,韦旭来了,进屋后,韦旭看看贾士贞,又看看常友连,常友连没抬头,说:“坐吧!”
过了一会,常友连抬起头,说:“小韦呀,请你来,主要是商量一下末臾县胥兴进他们几个人车祸的事。这起车祸影响很大,昨天省委领导把我们找去了,批评了我们,是啊,西臾现在正在关键时刻,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经济发展,美籍华人贾振兴刚刚考察过投资环境,可在这时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但是,我们市委、市政府还是十分重视的,态度也是明确的,所以请你执笔给省委写一份检查。态度要诚恳,认识要深刻。”
韦旭像挨了电击似地,僵在那里,过了一会,才说:“常书记,我……我恐怕不适合吧!我既不了解情况,也没有参与……”
“哎……”常友连轻松地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笑笑,“小韦呀,你也是从大机关下来的,哪里有这种道理,照你这样说,岂不是应该把胥光进拉起来让他去写吧!我反复考虑过,这份材料总不能让我,或者贾部长去写吧!所以我觉得由你来写是最适合的,相信你一定能写好。”
韦旭张了张嘴,不敢看常友连,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低声说:“好吧!”
“检查写好之后,也请你代表市委、市政府送到省委,直接交给边副书记。”常友连说。
韦旭像没听到常友连的话,头也没回地走了。
韦旭的心情沮丧极了,好像今生今世碰到了最让他艰难而尴尬的事。
韦旭执笔的检查送出去之前,由贾士贞亲笔写的那份情况说明已经交到钱部长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再也没人提到西臾市委的检查问题。胥光进等人的事故处理后,西臾这片土地上似乎又渐渐地平静下来。
末臾和苍山公选党政一把手工作被省委边副书记叫停了,可在一个县一下子少了正副县长、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四个领导,必须尽快把班子配齐。这天,常书记把贾士贞找到办公室,他主张干脆对四县两区的领导班子进行一次大调整。可贾士贞说,那样做会对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带来负面影响,甚至会给群众选成误解,特别是末臾县和苍山区的公选被叫停后,社会上对其原因众说纷纭。
最后常友连同意贾士贞的意见,在商量具体人选时,常友连说:“贾部长,现在看来,县委副书记可以在县区的副县处级范围里调整,副县长和县委组织部长从去年公选后备人选中选拔,只是县长人选怎么办?”
贾士贞说:“县长可以从市直机关,主要是市委、政府的副秘书长,或者从组织部、宣传部的副职中考虑。”
常友连说:“有一个合适人选,但……”
贾士贞看看常书记,微微一笑,轻轻地摇摇头:“但他未必愿意干,也不怎么合适。”
“是啊,他在等你的位置呢?”常友连笑笑,“士贞,我看让市政府副秘书长罗成去当这个县长吧!他当过乡党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属于年富力强的干部。”
“可以。这个方案应该说不错。”贾士贞说,“我同意。”
“贾部长,市委组织部尽快对罗成进行考察,同时,对县委副书记、副县长、县委组织部长的人选从那批后备人选中进行挑选,还要重新考察。按照一比三的比例提交市委常委表决;县委副书记、县委常委最后由市委常委确定,而县长和副县长均按一比二提名让县人民代表大会差额选举。
贾士贞说:“常书记,市委在非常时期讨论干部,这也是迫于无奈,我估计,肯定会引起社会上的不同议论。所以,我认为每进行一道程序,都要及时通过电视、报纸向社会公示,让广大群众进行监督。“
三
末臾县领导班子即将调整,成为全县广大群众,乃至市直机关议论的中心。张敬原几乎三天两头找贾士贞,省交通厅肖志民不断打来电话,而在市委组织部的部务会上讨论末臾县领导班子时,韦旭直接提出解决张敬原和庄同高的问题。
就在这时,首先从西臾市直机关传出消息,说贾士贞将要免去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调东臾县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这个消息就刮遍西臾城乡。与此同时,韦旭的工作积极性十分高涨,手机电话整天响个不停,只要他一进办公室,就门庭若市。还多次提出对县处级领导干部“公推公选”问题,还把“公推公选”方案的打印件送给贾士贞、其他几位副部长和市委组织部各科室。
末臾县几个县领导车祸一事从此销声匿迹,但小道稍息却不断,有的说省委谭书记过问了此事,还说等副县长陈望出院后,要给予纪律处分,罢免副县长。还有的说,边副书记在省委常委上坚持要处分贾士贞,谭玉明只是笑笑。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事实无论是边副书记,还是其他人都再也没人过问此事。
这天早上一上班,贾士贞在市委组织部全体人员大会上宣布:市委组织里除机关干部科和县区干部科的工作由卫副部长负责外,其余工作按原分工不作变动,遇到问题由韦副部长协调处理。
会场上,虽然市委组织部干部们感觉到了什么,但韦副部长的“公推公选”方案没有人提及,韦旭当时就脸色大变,散会后一进办公室就把门关起来,一个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有人说,当天晚上,就去了省城。
第二天中午,下班时间一到,鲁晓亮连招呼也没打,来到市委组织部,硬是把贾士贞给拖走了。贾士贞一边接着手机,一边来到卫炳乾办公室门口,匆匆关掉手机,说:“炳乾,市残联公选领导班子的事主要由你负责,该说话的就说,可以代表市委组织部,不要大小事都弄到我这里来。”
当然鲁晓亮的一片苦心,两对夫妻四个人一起吃了中饭,贾士贞态度依旧,找不出一点破绽来,玲玲也努力掩饰着沮丧的心情。鲁晓亮不知道他交给妻子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只好等到晚上妻子回宿舍后才能问个明白。刚放下碗筷,贾士贞的手机又响了,接完了电话,就对鲁晓亮说:“鲁局长,实在抱歉,我得赶去办公室。”
鲁晓亮推掉所有的公事私事,继续准备陪着贾士贞和玲玲吃晚饭,可离下班前还有一个多小时,贾士贞给鲁晓亮打了电话,说他晚上要参加常委会,请他和夫人无论如何陪陪玲玲。
玲玲是个爱面子的女人,任凭鲁夫人用什么办法,她始终守口如瓶,把痛苦的泪水咽到自己的肚子里,脸上还装作幸福和甜蜜。当然,她更不会相信身为市委组织部长的丈夫会把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告诉别人。其实,她对全职太太的生活一点也不习惯,在丈夫风风火火大张旗鼓进行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时候,张志云厅长派专车送她来西臾过探亲假,那是他们夫妻矛盾的开始,丈夫愣是没给张厅长的面子,她没有过完探亲假就回省城了。可这一次,她之所以答应鲁局长夫妻来西臾,是因为她犯下了滔天罪行。她一方面是来向丈夫赎罪的,另一方面她不知道丈夫是不是会像那个被护士敲打了生殖器的病人那样,生殖器永远不可能bo起、坚硬。
吃完晚饭,鲁晓亮依然让妻子陪玲玲,两个女人又说了一个晚上的话,然而鲁夫人终究毫无收获,直到晚上十点多钟,在玲玲再三的催促下,鲁夫人走了。玲玲躺在床上,晃晃悠悠,似梦非梦,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像惊险、反特、谋杀电影里荒唐可怕的镜头,吓得她把头紧紧地蒙了起来。
“叮铃,叮铃……”电话发疯地一直在响着,玲玲感觉是电影里的镜头,直到她明白了,是床头柜上的电话一直在响时,才慌慌张张地抓起听筒。
“喂……请问是贾部长夫人吗?”这是十分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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