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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焰似乎并无动手的打算,但也没有让开的意思,甚至不在意她的手已握在武器上了,他只是将目光投向安岚紧闭的房门,略一沉吟,然后又问了一句:“是安先生交待你的差事?”
侍女满眼戒备的盯着白焰,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没错。”
“安先生最近很累,睡着的时间比较多,旁人不可轻易打扰。”白焰说着就看向侍女,“既然是先生交代了你差事,你可有凭证?”
侍女握住刀柄的手并未松开:“若无凭证,镇香使意欲如何?”
白焰道:“眼下是非常时刻,为安先生好,你若想走出这个门,最好拿出凭证。”
侍女手中的刀出鞘一寸,白焰依旧未动分毫,树梢上的几片雪花落下,簌地散开,寒意袭来,两人的衣摆微微浮起。周围的空气似乎在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快速逃散,流动的空气带起两旁树上的积雪,砰地炸出一团雪雾,无声的,盛大的,弥漫了整个院子。
侍女手中的刀又出鞘一寸,同时右脚脚尖往旁微微一偏,只是就在她将出手的那一瞬,她手里的刀突然又收回刀鞘,脚尖亦收住,然后她松开握住刀柄的手,从怀中拿出那封信,对白焰道:“安先生的亲笔信。”
信封上盖着大香师印,即便隔着风雪,也能看到上面的印章隐隐浮动,如似有生命一般,大香师印,无人能模仿。
白焰的目光落到那封信上,片刻,让开身。
侍女将信重新放入怀中,然后身影一闪,就从这院子里消失了。
侍女消失的同时,施园的身影出现在白焰身后,看着侍女消失的方向道:“她挺聪明的,刚刚是发现我了,所以才突然收手。”
白焰瞥了他一眼,施园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是我轻敌了,只是公子,真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就算她有安先生的信,咱也得知道那信的内容是什么,要给谁送的吧。”
白焰道:“跟着她,但别插手。”
施园嘴角一扬:“明白!”
白焰走到安岚门口,轻轻叩了两声,里面没有回应,他便推开门进去。
房间里,她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无比脆弱,但那清淡的眉宇间,却暗含着只有他看得懂的坚韧与冷硬。
她在她的世界里经历着一轮又一轮的人间地狱,他在她的世界外冷眼看着,看着她受尽凌迟,看着她命悬一线,看着她支撑不住倒下,或是,历经劫难,重新站起来。
若想主宰自己的人生,便无人可替你经历,无人可替你受过,无人可替你决定,在狰狞的命运面前,是跪地求饶,还是拔剑而起。
……
到腊月二十七这日,鹿源已经很难站起身了,现在他即便是稍微动一下,浑身的经脉都会剧痛无比,这是他强硬推动真气抵抗命蛊的结果。司徒镜已将他视为弃子,彻底唤醒了命蛊,他不得已,只能以此等自虐的方法,以求苟延残喘的时间。
蓝靛看着坐在椅子上,尽量保持表情平静的鹿源,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命蛊霸道,你强硬阻挡它走向心脏,它便会先咬断你四肢的经脉,日后即便先生能救你,你怕是也不能动了。”
鹿源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不是为活命,是……香殿不能乱。”
这个当口,他若突然死了,天枢殿一定会乱,必须要等先生回来,他才能放心地走。
蓝靛也明白此事干系重大,不确定地问:“你能否坚持到先生回来?”
鹿源沉默了片刻,才道:“请蓝掌事做好万一的准备。”
命蛊凶猛,他即便再能忍,也无法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坚持到先生回来,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熬过今天。所以在这之前,他已和蓝靛商议好,若他真的突然暴毙,蓝靛必须先瞒住香殿上下,直到先生回来。
……
当日下午,侍女便找到了胡蛊师,将安岚的亲笔信交到他手里。
胡蛊师看完信后,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皱起眉头,露出一脸纠结的表情。
侍女道:“依先生吩咐,我现在就送您过去。”
胡蛊师啧了一声,还是一脸的纠结,安岚在信中托他帮忙控制住鹿源体内的命蛊,报酬是,她打败司徒镜后,不仅香蛊可送他研究,天下无香里的一切也全都送给他。
这个报酬对于胡蛊师而言,当是极具诱惑,可是,如果安岚败了呢。
侍女见胡蛊师没吱声,便要直接动手,强押他过去。
只是她刚碰到他,胡蛊师连忙开口:“哎哎哎,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你折腾,再说这等事,我若不答应,你就算押我过去又能耐我何?你们先生当初囚禁我那些日子,不一样是拿我没法子,除非你敢杀了我!”
侍女倒没想他会这般无赖,只得收回手,问道:“你还要什么条件?”
胡蛊师想了想,才道:“我就是怕那丫头万一输了,我这不是白搭了这一身力气,而且到时司徒镜绝不可能再将香蛊让于我。”
侍女冷声道:“你不是打算要杀了他,既是你要杀之人,为何还考虑他的感受。”
胡蛊师怔了怔,点头道:“有点道理,行,那就走吧。”
太阳将落山的时候,侍女将胡蛊师送到鹿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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