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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潺潺,两岸杨柳依依,姚宴送别司徒玉在门前的竹桥上。
彼时,姚宴是一派客套模样,头上简单挽了个流云髻,簪了一支碧玉钗,穿一身百蝶穿花窄袖藕荷色袄裙。
司徒玉披着一件玉白的披风,面如冠玉。
两人相对站着,司徒玉忽一拱手道:“姚姑娘请回吧。”
姚宴笑着点头,“大公子请上车吧。”
司徒玉站直身躯,望着溪边摇曳的垂柳道:“这一别又不知要找何种理由来见姑娘了。”
姚宴一怔,遂即笑意不减,“十一月份我这里大丰收时大公子可再来。”
“大丰收之后呢?”司徒玉迥然的看着姚宴。
“我不是你的奴婢吗?”姚宴笑道。
司徒玉摇摇头,“这二字从你嘴里出来,我只觉玷辱了你又或者你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姚宴侧身望向远处,“大公子帮我许多,我正愁无以为报呢。”
司徒玉忙道:“我万万没有挟恩求报的意思,姚姑娘莫恼。我帮你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在下如今才体会到李白那首诗中所写的真意,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姚宴望着从远处飞掠而起的鸟儿,淡淡道:“大公子该走了。”
话落,姚宴转身便走。
司徒玉望着姚宴离去的背影,眉头便是一簇,他捏了捏鼻梁骨,神情略显烦躁。
姚宴走到竹桥中央顿了一下,眼角余光回望司徒玉,微微侧身便是一笑。
司徒玉捕捉到了那一笑,唇角勾起,眉目舒展。
“姚姑娘。”司徒玉一拱手,谦谦温润,“无论姑娘能否脱籍,玉都愿大礼相迎。”
姚宴转脸又是一笑,朝他轻轻挥手。
司徒玉恢复泰然自若模样,登车远去。
姚宴转身,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眉目不见任何喜色。
天气渐渐冷了,不知不觉稻子就黄了,该收割了,可是在上头派人来之前她是不能收割的。
等啊等,姚宴终于接到了文翰礼的通知。
这一日,姚宴穿了一身朴素的短褐,领着同样打扮的祝大福、朱氏和佃农等候在庄子门口。
从清晨一直等到中午,终于看见了打着官府徽记的轿子。
“来了,大家都警醒起来。”姚宴低声嘱咐。
“是,庄主。”
原本等累的人顿时都挺腰抬胸,目光笔直的看向前方。
文翰礼乘坐的是马车,他先一步到了跟前,下车后就安抚姚宴,“表妹别紧张,来的不是什么大官,一个郎中,一个员外郎,还有陛下身边的鲁公公,陛下应该是站在表妹这边的,表妹只要招待好鲁公公就是了。”
姚宴将袖中一千两的银票露出一点给文翰礼看,低声询问,“直接给银票行不行?”
文翰礼压低声音道:“宫里的公公都喜欢黄白之物,要么就是精致的古董,表妹别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只羊脂玉蝉。”
说着话文翰礼就将放了羊脂玉蝉的荷包塞到了姚宴手里,姚宴没拒绝,低声道:“知道表哥喜欢兰花,我那里新得了一盆,回头给表哥送去,不许拒绝。”
文翰礼笑的有些腼腆,“那就偏了表妹的东西了。”
两人嘀咕完毕,官轿就到了门口,文翰礼上前去说了几句,轿子就继续往里面走。
最前面的一顶轿子打从姚宴身边走过,里面的人掀开轿帘望了姚宴好一会儿,姚宴因垂着头的缘故虽有所觉却没看清人。
轿子前头走,姚宴领着人跟在后面,忽而最前头的轿子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两个轿子都赶紧停了下来。
姚宴微微抬头看去就见从第一顶轿子里下来一个头戴冠,身穿大红蟒袍,腰缠玉带,手臂上搁着一柄白毛拂尘的太监。
他面白无须,身材魁梧,一派威严气度。
“罪臣之女何在?”
跟在前面的文翰礼一听忙忙的跑过来牵着姚宴就送了上去。
“我……”姚宴抿了下嘴,“奴婢在。”
“听说是你提高了水稻的产量,发明了春秋两季种稻的法子?”
姚宴在心中默默对袁隆平爷爷道声对不起,随后低声道:“是。”
“怎么发现的?”
姚宴随后又把糊弄文翰礼的那一番话说了一遍,最后急忙补充道:“我只知道我种出来的水稻是这样的,别人种出来的就不敢保证了。乡亲们有信任我的,买了我培育的禾苗回去种,前天他们丰收了带了东西来感谢我,我就知道了,我培育出来的禾苗也是能丰收的。别人培育出来的我不敢保证。”
头顶上的人发出一声笑,姚宴听在耳朵里也分辨不清是嘲笑还是嗤笑。
“皇上记着你的功劳呢。”
姚宴心中一咯噔,不免想到,此功劳非彼功劳吧,是姚太师的功劳吧。
“我既然来了,那就开始收割吧,咱家会亲眼看着的,你们谁都别想弄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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