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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同卜一卦知晓了上海某些势力释放出来的善意信号的同时,小饭馆不远处的一辆帕萨特里坐着巴图和沈光派来的司机。在洛神同卜一卦刚刚进入上海时,沈光的情报网便收到了信。老爷子留下的指示里,只是强制性的要求卜一卦自己走从漠北到上海的路,而到了上海,势力扎根颇深的沈光自然要稍作一些安排。巴图得到了信息之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同卜一卦见面的机会,于是便同沈光的司机一起来到这里,打算同卜一卦照个面,安排一下日后在上海的联络。
他们驾驶的车在小饭馆门口还未停稳,巴图便急匆匆的想要下车。但突然启动的车子阻止了他拉开车门的举动。沈光的司机叫付进财,一个土生土长在上海生活了接近四十年的中年人,质朴的名字掩盖不住眼底的精明。此时突然将未停稳的车子突然发动,是因为付进财敏锐的发现,身旁有两辆不起眼的车子,牌照都有些扎眼。出于敏感,付进财带着巴图围着小饭馆绕了半圈,找到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将车子缓缓停下。绕圈子的过程中,付进财又发现了一辆挂着类似牌照的车子,其实乍一看去,这些车牌子都挂着普通的民用牌照,让付进财敏感的是,这几张车牌照上的前置都是83。别人不知道83这个数字的含义,但在付进财眼中,这两个数字不亚于前缀红色的军牌。车主的来头何如没人知晓,可在沈光带着付进财经常接触的地下世界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惹国安,勿惹八三。”
付进财简短地同巴图解释了一下这几辆车子的来历,而几辆车子上下来的人身上所带的铁血的特质也让巴图大惊失色。和平年代没有什么尸山血海的战争,但并不代表着每一秒钟都是和平。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特质,严重点甚至可以称作杀人不眨眼,身上的杀气几近凝结成实质,从眼角眉梢间直愣愣的戳出来,不带丝毫遮掩。巴图不是没见过血的孩子,但此时也被小小的刺激了一下,在漠北经历的某些事情让巴图对这类人有着天生的敏感,可是之前所见过的人再过分,也没有让巴图感到颤栗,而这些人,让巴图的寒毛微立。
付进财同巴图并不知道,在他们刚刚在小饭馆门口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被蝰蛇盯上了。这个被组织里称作蝰蛇的阴冷男子最擅长的便是隐藏身形,同时观测身边最不显眼的角落。如果说巴图他们的车子欲停又走的行动让蝰蛇感到异常,那么将车子停在蝰蛇早就估量好的地方便在巴图他们的脑门上刻了一行字“我有问题。”巴图在暗中观察蝰蛇所在组织的那几位站在卜一卦身边的人的同时,蝰蛇也在观察着巴图。片刻后,蝰蛇一直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在这几分钟的观察中,蝰蛇得出的结论是,这辆车虽然有问题,但并无恶意。得出这个结果之后,蝰蛇的存在也就变得毫无意义,慢慢的从阴影中游走开去。
付进财观察了几分钟之后同巴图商议准备离开。现在看起来,他们完全没有贴近卜一卦的能力和机会。如果盲目行动,只能将他们陷入危险的境地,由于不清楚对面那些人的意图,他们的行动更容易激起那些人的反扑,这个结果,他们无力承受。巴图虽然对近在咫尺的同卜一卦交流的机会准备已久,但此时理智告诉他,时间是他们手中最大的筹码。于是,付进财启动车子带着巴图离开。
回去路上,巴图婉拒了付进财一起吃饭的邀请,一个人钻进沈光安排的住所,沉思起来。从来上海时,巴图就有一个问题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不去,沈光是怎么知道他来到上海的消息?自己来上海的消息,只有虎斯贲和自己知道,再有可能,就是送自己上车的兄弟。巴图完全没有想过虎斯贲同沈光有什么联系,如果虎斯贲知道上海有沈光的存在,那么大可以让巴图下飞机直接来找沈光。此时安静下来之后,巴图脑海中闪过一个让他瞬间冷汗直流的推论,在他和虎斯贲之间,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而如果真的是这个人,也便意味着他们所认为那些无来由的信任是有来由的,并且论据颇实。
巴图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于事无补的推测晃了出去,在眼前茶几上铺开的几张剪报和照片,是黑大夫总结出来的近些年在国内折腾的颇为过火的几个人。为了避免黑大夫了解的更多,巴图在要这些信息的时候刻意将范围扩大到了全国。上海的几个能折腾的家伙在全国范围内也显得颇为扎眼,有为了码头同兄弟省市你争我夺的大佬,有为了铁路同铁道部争风吃醋的官二代,还有更多为了自己利益从央企口中分肥肉的颇有背景的民资。这些人,时下看起来风光无两,但背后早已岌岌可危,如若不是在民众口中还稍有口碑,早就被推倒再踩上一万只脚沦入万劫不复。可即使有些声望可以借势依存,但仍然有一个极大的弱点,怕被泼脏水。其实这大抵不算什么弱点,在这里敢给他们泼脏水的人,今天泼了脏水明天就会消失的一丁点痕迹都没有,宛若在人间并不存在。哪个敢大闹天宫的猴子,身后没有个叫菩提老祖的师傅?
可这在巴图看来恰恰是自己的机会,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熬着的地鼠怕风大雨大收成差,不代表路过的黄鼠狼不偷鸡,巴图暗想,这不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巴图将桌上的某几张照片慢慢收到口袋里,下一步他要做得十分简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是人,便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正如某些明星抠鼻屎的照片在民间流传的尽人皆知,而某些穿着衣服大方端庄的女人一旦有了衣不蔽体的照片转瞬便大红大紫,人类总会在窥私这件事情上流露出最顽劣的本性,这就是巴图的依仗。
巴图从柜子中拎出一件长长的大衣披上,大衣上的标志logo只要是方便记忆的东西都被扯得干干净净,又拿出一台看起来像素并不很高的卡片机揣入怀里,推开门走了出去,刚一推开门,一股狂风袭来,将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照片吹得一片凌乱,巴图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转身带上门,迎面走向屋外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