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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王道:“最近京都城不太平,本王爱惜生命,收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随身保护本王安全,有何不妥吗?倒是你,还没被封为王后,已经如此嚣张!怎么说本王也是长辈,就连王上也得叫本王一声王叔,你一个出身低微的卑贱女子,竟一再的对本王出言挑衅!原本本王觉得,王上立你为后也无甚不可,但现在看来,你不仅出身低贱,不懂得尊卑廉耻,还目无尊长,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做一国之母?!”
“配与不配,不是陵王你说了算!除非他日,陵王起兵造反,取王上而代之,到那个时候,陵王你……才有资格评判,如陌配与不配。”
“你!”陵王脸色急变,指着她,怒道:“满口胡言!本王向来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这妖女,休得在此妖言惑众,污蔑本王!”
“我污蔑你?”如陌笑道,“所谓清者自清,陵王你若不是心中有鬼,何以这样大反应?……妖女?这称呼不错。不过……”她顿了一下,笑着凑近陵王耳畔,压低声音说道:“别人不知,如陌可是知道,你那义女眉妃的身份……”
突然住口,笑看陵王神色惊变,望着她的目光杀意大起,而她却面不惊波澜,仿佛只是与他说了个玩笑一般。
一旁的靖国侯,心中疑惑不已,看她对于陵王的恶语,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可以说是毫不在意。可之前在王宫里……她为何那么大反应,处处与他针锋相对?似乎他说她出身低贱很不应该……
“臣请王上,派御医前来查验遗体,还长公主一个公道,以慰长公主在天之灵。”很快收敛杀气,陵王再次奏请。
南宫傲道:“王叔还未闹够吗?长公主人已不在,身为她的亲人,冒犯遗体,惊扰亡灵,令她无法得到安息,王叔于心何忍?还是真如凝儿所说,王叔执意如此,确是别有他意?”
陵王皱眉,“臣不敢!臣只是……”
“好了王叔!”南宫傲冷冷打断道,“这件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君王发话,圣旨不容置疑。
陵王还想说什么,却见南宫傲看他的目光倏然凌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眼睛里,不由心中微惊,只得住口,不甘地离去。
灵堂很快就只剩下靖国侯、南宫傲、冷意潇与如陌四人。
“凝儿方才……究竟在陵王耳边说了句什么话,引得他神色大变?”南宫傲笑着问道,如陌淡淡,没有回答,南宫傲又道:“靖国侯,这回,你可是欠下凝儿一个天大的人情……你准备怎么还啊?”
靖国侯微微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虽然十分之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说:“如陌小姐替臣洗刷冤屈……”
“是冤屈还是实情……靖国侯自己心里清楚!”南宫傲截口,眼角微挑,“有些话,孤认为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大家都是聪明人。靖国侯曾经对孤有恩,所以孤敬重你,孤希望靖国侯你,也不要太让孤为难!”
靖国侯眼色略变,登时明白他的意思,看向如陌,皱眉道:“本侯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立后一事,关系到国家社稷,若要因此让本侯改变立场……”
“靖国侯想太多了!”如陌冷冷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那么做,是为了予你恩惠,来换取你的支持?你错了!我说过,我不是要帮你,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能力被质疑。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感激我,也不必因此而改变你反对立我为后的立场。”
说完冷冷转身,朝门外快步走去。
想离开这里,但路经一个院子,突然停住了脚步。
不用回头去看,她知道那个院子里……有两棵很大的树,那两棵树的中间,绑了一个很好看的秋千。秋千的四周,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每年的春季,花儿会开得很灿烂……而比花儿更灿烂的是,曾经站在秋千上,女孩的笑脸,快乐,幸福,无忧无虑……
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在耳边响起,隔着久远的记忆,拍打着她脆弱的心房。
不是不怀念!不是不想回到从前……
“想不想进去看看?”身后有人开口,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握住。那个人的掌心,温暖宽实,跟记忆里的感觉一模一样。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走进熟悉的院子,走进熟悉的房屋。
尊贵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桌椅,洁净得看不到一丝浮尘,仿佛这里的主人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
宽敞的大床,铺着厚厚的褥子,看着就觉得很软很舒适,让人想要躺上去休息。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带着满身灵气,荡在秋千上。笑容灿烂,看上去幸福无比,将周围的百花衬得黯然失色……
纤白的手指,轻轻抚上女孩稚嫩而娇艳的脸庞,心中腾涌的酸涩,几欲将她淹没。画中女孩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这曾经属于她的一切……她的快乐、幸福,还有无忧无虑的美好心情,如今早已经远去,变得遥不可及。
迷蒙的水雾,骤然浮入眼眶,她慌忙撇开头,竟不敢再看下去。肩膀被人扶住。冷意潇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怀念、怅然、悲痛、无奈,种种情绪的流露,似乎都在向他证明着一件事。一件他不敢奢望却又忍不住会期望的事。
桌上常用的物品,一应俱全,连摆放的位置,都与十年前一般无二。
如玉的指尖,轻轻抚过桌上的每一样物品,带着深刻的怀念,和浓浓的怅然。当目光忽然落在妆台上,那一排摆放得很整齐的精致的木盒……心间蓦然一震。
大小不一,有十几个之多。每一个都被打磨光滑,雕刻着暗花,栩栩如生仿佛正在努力盛放。她颤抖着抬头,轻轻打开木盒,里面放着木簪,各不相同的形状,但都很漂亮。从小就不爱金银珠宝,唯爱父亲亲手做的一切与木头有关的玩意。
“娘亲头上的木簪好漂亮!嫣儿也要!爹爹,爹爹……”
“好好好……爹爹现在就去给你做!我的乖女儿……”
“将军,将军……边关又有战事了,王上命将军立刻整军出发!”
“啊?爹爹你又要去打仗了吗?”
“是啊,又有敌人打来了!乖嫣儿,跟娘亲在家里等爹爹,爹爹很快会打完胜仗回来,到时候不光给你做木簪,再加上小木盒好不好?”
“好啊!爹爹要说话算话!还有,不许受伤!”
父女拉钩。那一次,父亲没有守住承诺,虽然打了胜仗,却因为想要护住一支小小的木簪而身受重伤。血迹,至今仍留在簪子上,清晰刺眼……
“你在做什么?!谁让你动我女儿的东西?!”雷霆之怒突然而至,狠厉的劲气,重重扫向沉浸在记忆中的女子。
没有防备,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子砰然倒地,额头重重磕在桌子的边角。
几欲昏厥。
“爹你干什么?!”从来情绪不外露的如谪仙般的男子,看着女子额头狂涌而出的鲜血,几乎失控地惊声叫道。慌忙过去扶她,用手捂住她额头的伤口。不知不觉颤抖了声音,“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如陌摇头,“这点痛,还算不得什么。”抬眼,看到那个人,正拿袖子仔细地擦拭着从她手中夺过的木盒,似乎这木盒被她碰一下,就脏了。不由感到,凄凉又好笑。
擦完木盒,冷迟转头看他们,对冷意潇厉声斥道:“应该我问你干什么才对!谁让你带她进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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