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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岚身长玉立,白衣胜雪,长衫在夜风中衣袂轻轻飘拂,负手翩然地走过来,一如芝兰玉树。他的五官立体而神色朗然如云开雨霁,剑眉极有英气,双目炯然有神,与景渊漂亮得近乎女子的阴柔面相截然不同,充满了阳光暖意。
景渊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
早有人替叶孤岚搬来椅子,他半点不客气地坐下,笑道:“何必拿别人来撒气?你的新娘子明明已经送来侯府你都看不牢,让人家落跑了,酒宴没开就散去,我自然是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的……”
他笑着望向那两个拉住阿一的家丁,家丁见景渊没再发话,只把阿一按住不得动弹,倒也没下一步的行动。
“你似乎比较喜欢雪中送冰落井下石多一些,兰陵人都知道,叶氏钱庄的少东是吃人不吐渣且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婚宴撤了,你现在是打算来讨回贺礼的?”
叶孤岚笑了起来,拍拍景渊的肩,“我说阿渊,你该不是真生气了吧!我是来迟了,但念在我帮你追新娘子追了半宿,少揶揄我两句不成?”说着他把一个信封递给他,说:
“你的新娘子,现在在洛水边上古萍镇渡口的楼船上,你要去吗?”顿了顿,他的目光沉下来,见景渊一脸的漫不经心,于是也随意地说道:
“他在那里。她是找他私奔去的。”
景渊握着信封的手微微一颤,打开信封抽出一张极薄的信纸来。
是他的字,一笔一划像黑白无常专用来勾人魂魄的钩子,落入他眼中异常的狰狞。上面着墨不多,寥寥可数几个字:
景渊,我等你三日。
景渊的唇微微向上勾,那抹笑容慵懒而冷然,还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杀气。
“凌铮,把宋平原带走,交给庙祝,祭河神。”他缓缓吐出这句话。
宋平原慌了,被凌铮拖下去时挣扎着大喊道:“侯爷,我有话说,我说实话……你不能杀我!我是奉命来兰陵的,是……”话未说完,景渊眸色一暗,道:
“把他的舌头给本侯割了!”
阿一颤了颤,听着宋平原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心下只觉得恐惧恻然。这兰陵侯看上去柔美俊朗,然而手段之毒辣实在是前所未见。想到自己将要面临的下场,她不禁心寒如雪。
“为什么不早说?”景渊走到宋平原面前,笑意更深,“你早说,本侯爷便早一些送你去见阎王……那个人的名字你也敢在本侯爷面前提?”
他俯身在宋平原耳边用极轻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人,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噬其骨。”
宋平原恐惧地望着景渊那双似是积着千年不化冰雪的黑眸,其中的恨意是如此的尖锐刻骨,他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满口鲜血呜咽着被人带了下去。
被按在地上的阿一见到那双金线绣回纹皂靴在自己面前停住,景渊俯身捏起阿一的下巴,手指微凉力度大得阿一几乎要痛呼一声。
“我,兰陵侯景渊,向来残忍狠辣,喜怒无常…..在兰陵,本侯就是王法……从来没有人敢捂着脸不看本侯,小尼姑,你是第一个!你说,你的双手和眼睛还能留吗?”
阿一忍不住暗暗骂了无数句俚俗粗口,他老母亲的,没了眼睛没了手你喂我喝水吃饭如厕啊?!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阿一忍着痛死命地点头,眼中闪着因疼痛而冒出的泪花,说:
“侯爷大量,小尼错了,侯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念在小尼出家之人生在野里不懂诗书礼节,原谅小尼吧!”
景渊放开她站起来,阿一抓紧时间搜肠刮肚把她所能想出来的好词都用上了:
“侯爷您玉树临风傲然不群,谁不敬仰您的花枝招展,啊不,是花容月貌……呸呸,是貌胜潘安才对,小尼捂着脸不看你是怕自惭形秽亵渎侯爷如花的美貌,更怕一见倾心情不自已泥足深陷啊……”
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这如泣如诉的“真情告白”外,在场一众人等似听到乌鸦嘎嘎飞过,一头黑线满额冷汗。
景渊皱眉,恨不得一脚踹死这胡言乱语的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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