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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院中幽静漆黑,唯有几声夜虫鸣叫,一丝月光洒入,拉长了老树的倒影。
“不知不觉在这个世界呆了那么久。”左丘鸣独自一人站在客栈的后院中,月光洒在身上,思绪翻飞,心中不免一阵感慨,没想到自己竟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
左丘鸣伸手捏了捏那一抹月光,看到月光从指间流过,露出一抹微笑,自语道:“这或许就是宿命,祸乱将星,阎王,离府君,孟婆……”
随着左丘鸣的呢喃,他微微闭上双眼,一点眼泪划过脸庞,脑中出现父亲那威严的形象,母亲和蔼宠溺的脸庞,兄弟朋友们真诚友善的回忆,还有永远无法忘怀又不敢触碰亵渎的笑靥……
“心无定所人难安,月下孤影唯自叹,二十年芳华刹那逝,从头看,叶落满地空余志。”
左丘鸣若是真的就那么死去,而不是成为这劳子的祸乱将星,那么自己父母和浅墨的性命便不会捏在别人的手里,自己只有从诸多祸乱将星中脱颖而出,在这战乱纷争的时代中厮杀出一片天,才有机会救他们的性命,一下子,感觉这副担子好重,却又无可奈何。
“主公!”
就在左丘鸣满怀伤感,郁郁寡欢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呼,虽然声音还带着些许清冷,但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拒人千里。
左丘鸣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子龙,你怎么来了?”
一袭白衣的赵云缓步走向左丘鸣,来到其身边,原本高高扎起的马尾已经放下,乌黑柔顺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洁白如玉的脸庞照印月光,依然是那么惊心动魄的美丽。
赵云星眸中透着关切,檀口轻启:“主公,在下方才听到动静,见你一人来到后院,放心不下,便跟了出来,若是打扰到主公思虑,在下甘愿受罚!”
“子龙多虑了,我不过是刚才研究了一番战阵之道,一时难以入眠,便出来走走,不要多想。”左丘鸣莞尔一笑,宽慰赵云。
虽然见左丘鸣脸上带笑,但赵云依然能够感受到其内心深处浓浓的忧愁,因为他们签订了“祸乱血誓”,性命紧密相连,有所感应也无可厚非。
“主公,此前你于在下说起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那可以告诉在下你的过往吗?”赵云一脸恳切,朝左丘鸣道。
左丘鸣微微一愣,没想到赵云会提起这件事,点着太阳穴沉吟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便告诉你我的一些过往,说来也是颇为无奈……”
……
一间洁白的病房中,宽敞的病床上,一个面无血色,手臂上插着输液管的左丘鸣躺在上面。
男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依然难掩其俊朗的外表,一头干练清爽的碎发,乌黑明亮的双眼中透着平静,微笑着看向身边不断哭泣的一名中年妇女,淡然道:“妈,不要伤心了,生老病死不可违,何况我本应该三年前就走了,但我不想看到你们太过伤心,希望能够多陪陪你们,我,知足了。”
这名青年正是左丘鸣,乃左丘家族的嫡长子,三年前身患怪异绝症卧病不起,如今已是时日无多。
“鸣儿,呜呜……”中年妇女闻言后哭得更厉害了,紧紧地握住左丘鸣的手,生怕他就这么离她而去。
一名神色沉稳,一脸刚毅的中年男子站在中年妇女身后,负手而立,看着病榻上的左丘鸣,眼眸深处透着浓浓的不舍和沉痛之色,开口道:“好了,别哭了,鸣儿生性洒脱,既然他自己已看淡生死,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必如此哭哭啼啼。”
“我,我……鸣儿!”虽说左丘鸣对于生死已经看淡,但是中年妇女怎么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离自己而去,想到伤心处,不免再次低声抽泣起来。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妻子心中的悲痛,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悲痛万分,人世间最苦痛的三件事,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多活几年,请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剂,住了最好的医院,最算如此,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中年男子深深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堪,但眼神依然明亮的儿子,歉然道:“鸣儿,真是苦了你了,其实你三年前就可以离开,但我们是在舍不得你,通过最先进的医疗技术硬是让你多活了三年,也是多让你痛苦了三年啊!我们对不起你!”
说罢,中年男子露出了深深的自责的表情。
左丘鸣闻言,洒然一笑,回道:“爸,别那么说,其实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是,我去得早,以后不能给你们尽孝了,而且你们生我,养我,教我,我已经无以为报。”
中年男子嘴角牵了牵,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儿子,他知道这已是最后能够与儿子说话,好好看着他的机会了。
“嘀嘀……”
床头旁边显示年轻生命体征的精密仪器开始响起,预示着左丘鸣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旁边一众医护人员也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摆弄各种仪器,试图挽回些什么,虽然知道那已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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