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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见到父亲时,他刚喝得醉醺醺,从外面晃进来。
“爸,”这次是陈静言先开口,“这是我男朋友,我们来给您拜年。”
父亲唔了一声,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手抖抖索索,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
“爸,我来吧。”陈静言帮忙开门,又拉绳子开了灯。
一个老单身汉的窝,就那么刺目地呈现眼前,不仅刺目,而且刺鼻。陈静言不安地看一眼盛桐,他倒脸不改色,一把扶住她父亲,避免他撞在桌角,又将礼物放下。
“我们……要结婚了。”陈静言不愿多呆,想趁着父亲醉得不省人事,把话说完就走。
“结婚,”父亲趴到烂沙发扶手上,缓过劲来,“和谁?”他讲话时,舌头都大了。
“叔叔,是我,盛桐。”说这话的当儿,盛桐已经从洗脸架上抽了一条毛巾,倒水濡湿了,递给她父亲擦脸。
父亲不接毛巾,直愣愣盯着盛桐看。灯光昏黄,他又在背光中,有些看不清楚。盛桐。这个名字在心里过了过。嗯,盛桐。
“你,认识,盛清泉吗?”他打了个酒气熏熏的嗝。
陈静言慌忙扯住盛桐的衣袖,“走吧,改天再来。”
想不到盛桐却蹲下身来,将湿毛巾印在他额头上,“盛清泉,是我的父亲。”他一字一顿,说得特别清楚。
那一刻,空气凝固了。陈静言看着父亲晦暗的眼珠一定,打量着盛桐,布满青筋的手已经把住他的肩膊,“你,盛清泉的儿子!王八羔子!你怎么敢,怎么敢来?送上门来,找死?”
说着,他已跌跌撞撞起身,拳头就要兜头兜脑砸下来。
“爸——”陈静言慌忙扑过去,将盛桐推开,挡在自己身后,以从未有过的声音尖叫着,“你不可以打他,我不许你打他!”
“你不许?”父亲冷笑,他好像并不认识眼下这个少女,满脑子都是五岁之前的女儿,乖巧伶俐,梳两条羊角小辫,头发细滑,总也绑不牢。
“爸爸,早点回来陪我哦!睡觉前,还要讲故事呢!”小小的陈静言,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见他出门,奶声奶气地说着,眼珠子清亮亮的。
他眨巴一下生涩的眼皮,一定是醉了,怎么转眼间,女儿就变得这样大了,还对他这么凶,为了……为了维护一个外人,盛清泉的儿子?
“你让开,”他暴躁地吼起来,“这小子和他爸,害得我这样!现在还想抢我女儿!我非揍死他,非揍死他不可!”
父亲将拳头挥舞起来,脚底却像踩着棉花,舌头也不听使唤。这感觉真不好,太糟糕了,怎么都使不上劲呢,全世界都在转啊转啊。
“静言,当心——”盛桐被挡在后面,生怕陈静言被打到,无奈她拼死护住他,怎么都近不了身。
陈静言用力一推,将父亲推倒在沙发上。一阵强烈的眩晕过后,父亲哇啦啦呕起来。
“快帮他拍背,”盛桐沉着吩咐,自去找打扫的工具。
陈静言也慌了神,帮父亲拍了拍背,又拿毛巾擦胡须上的脏物。
“爸,”她帮父亲抬起腿,看着盛桐打扫,斩钉截铁地说,“你的事,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盛桐,是我爱的人,我想嫁给他,你不要干涉!就算你不准,我也一定会嫁的!”
“滚——”父亲气得直起腰坐起来,强烈的恶心让他又呕了一次,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你们滚——”
他们真的滚出去之后,父亲倒在沙发上,突然失声痛哭起来,“这是报应呀,我的报应!”
两个人身上都还湿湿的,被夜晚的寒风一吹,像要冻成冰柱似的。陈静言没心情说话,就这么坐在出租车上发呆。
“静言,想哭就哭吧,”盛桐揽着她,轻轻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有我在,不用坚强也没事的。”
他的话语太温暖,一下子融化了她所有的隐忍与坚决。在他怀里,她像个雪人,化成无尽的泪水了。
马上要开学了,这天盛桐也有自己的事要忙,陈静言想起好久没去做过义工了。上大学之前,她颇有些自闭,也没什么朋友,但每个周末都会坚持去做义工,风雨无阻。
说来奇怪,她竟特别喜欢在精神病院做义工。那些人,年纪都半大不小了,却个个像孩子一样,高兴了就哇哇叫,不高兴了也哇哇叫,有时候会生闷气,有时候又拉着她跳舞。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女人,履历卡注明她四十好几,看起来却不过三十五岁,身材颀长,面目清隽,举止十分优雅。但她通常不与人交流,只安安静静坐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的海港,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经常一望就是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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