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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园就在姨娘们院落的附近,十分钟不到,香草拎着一个小巧食盒,回到芙蓉亭。
香草将食盒里的茶点一一取出放在石桌上,然后为她们斟茶。
一壶碧螺春,四碟点心分别为一小碟双层塔的小小红枣团,一小碟拼成梅花形的莲花包,一小碟香喷喷的茴香豆,一小碟放满圆溜溜的紫玉葡萄。
有吃有喝是不错,可看潘姨娘的架势,似要与她多亲近长聊的样子。
潘姨娘将小碟子往她面前移了移,介绍道“别客气,吃啊,尝尝这红枣团子,加了蜂蜜和黑芝麻,才做好不久,还是热乎的。”
霍青玉无可奈何,只得打起精神与她边吃边聊起来。
从首饰式样聊到衣裙上的绣花花样,聊到后,话题变味,聊到张明岘身上。
潘姨娘忽地屏退了自己的丫鬟香草,对着霍青玉使了眼色,眼睛瞟了下她身边的夕颜,霍青玉对着夕颜挥了挥手,叫她退到九曲桥上。
潘姨娘抽出袖中淡紫色的纱帕,两手指绞着帕子,压低了嗓音道“青玉妹子,以后你我同住西院,都是好姐妹。有一件事儿,我想问问你...”
好姐妹?哈,这三个字极刺耳。问她事情?他们才认识第一天,她能问她什么事儿啊?瞧她神秘兮兮的样子,霍青玉心中纳闷,点了下头,轻声应了一声“嗯”
潘姨娘将手里的帕子掩在嘴边,怕是被人听到般,嗓音压低了几分,有些支吾的道“青玉妹子,实话对你言。大姨娘是老太太四年前赐给相公的,我说过我是大夫人三年前赐给相公的,那一对姐妹花,三姨娘和四姨娘,是去年相公的上峰赏给相公的。唯有你,是相公主动纳你进府的。相公他虽年少...但在女色上并不热衷...他...相公他...他...”
潘姨娘说着说着红了脸面,越说越支吾,连着几个“相公他”的“他”不下去。
啥?张明岘那厮在女色上并不热衷?!昨晚上是谁在她身上又啃又咬的折腾了大半夜?这是她穿越到这古朝代三月未到里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个大笑话!
霍青玉抽了抽唇角,低垂着首,姿势不改,一副倾听状。
“...相公他从不与我亲嘴...总在最后一刻抽身...我偷偷的问过苏姐姐...苏姐姐告诉我,相公他...只有一次喝醉了酒...后来她大病了一场...这三年多来,相公偶尔去纤音苑...与我的情况一样...任姨娘她们进门已有一年,也没孩子,大少奶奶也是,至今没怀上过...我想相公对她们也一样...”
潘姨娘断断续续的一段话说完,已是脸红到耳根,她绞着纱帕的手移到霍青玉放在膝盖的左手上,一把攥紧她,眼巴巴的问道“我们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好意思...青玉妹子,你告诉我,相公进你身时,可亲过你嘴?可在最后关头将香精放入你的体里?”
香精?她还风油精呢!假如嘴里有茶水,她保证全数喷到潘姨娘红彤彤的粉面上。她以为她会问她什么事儿?原来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她与她们又不熟,既不是玩得多要好的手帕交又不是嫡亲的亲姐妹,潘姨娘问她这么*的问题,意欲何为?
倏地,霍青玉忆起一月多前,她从山洞中醒来,张明岘那厮曾说过要对她负责,要纳她为贵妾,还说过什么你身体不错,养一养,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等废话,还有今早上他说的什么那天她为他产下麟儿,便正式升她作平妻的话...不算是乱开的空头支票吧?!
他是药人,把她害的也变成与他一样浑身都是毒素的药人!他的体质特殊,不能与正常的女子随心随意的欢爱和生儿育女...原来,这厮,逮着她不放,死缠着她,竟是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
刹那间,霍青玉的脸色变了几变。脑海中忽地冒出三太太的脸来,三太太就是无子。她手持一颗前朝宫廷秘制出的秘药,只等二姨娘产下孩子后去母留子。
而她呢,那天真的能够怀上张明岘的孩子并产下麟儿,张明岘的正妻能容得下她吗?谁能保证她不会像三太太对付二姨娘一样,对付她?
张明岘这厮,即使以后玩腻了她,只要她能生,便不会放过他!平妻算什么,平妻的地位能大的过他的正妻孙月娟的地位吗?
她的体质与张明岘那厮一样,不能与其他正常的男人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和生下孩子。除非她做好了准备,有朝一日得到自由,一个人在这古朝代生活,孤老一生。
她想要孩子承欢膝下的话,只能生下张明岘那厮的孩子。
这样下去,她以后的出路只有两条,一,是装乖顺蛰伏一段时间,再伺机逃跑,从今后隐名埋姓的孤独生活。二,是面对现实,委身张府内宅,不光要与他的四个小妾和正妻孙月娟勾心斗角,还要与张明岘那厮斗智斗勇。
两条出路,没有一条出路是她所喜,可是现实如此,她不得不下决断,从两条路中选择一条路来走。
潘姨娘见霍青玉粉嫩白皙的小脸上青白交错,变了数变,失望之余又暗藏几分窃喜。她用一种推心置腹的语气道“妹妹,我们做女人的苦呢。不是我不要脸面,恬不知耻的问你些不该问的。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啊。今天我两在这芙蓉亭说的话,你先答应我,不说给任何一人听,我再告诉你另一个要紧事儿。”
霍青玉心中冷哼一声,暗道;假如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她是以前那个年少单纯,个性良善,轻信任何人的“青玉”,她这一表态,定能撼动“青玉”的心,对她报以挖心挖肺的无私信任,但是,她不是以前的“青玉”,是现代魂穿而来草根出身的霍青玉,想拿她当刀使的话,勿怪她“刀”下无情了!
霍青玉一脸认真的道“恩,不说!任何人都不说!姐姐说得对,我们做女人的苦啊!我本以为相公他嫌弃我,不与我亲...哪料想相公他也是这样对待姐姐你的。我进得这张府无亲无故,潘姐姐不嫌弃我,叫我一声妹妹,告诉我实情,这情谊我记住了!”
“好妹妹...”潘姨娘一甩帕子,按了按自己不存在一滴泪水的眼角,接下去道“有人透了个消息给我,一月前,老夫人和大太太两人单独召见了大少奶奶,对大少奶奶下了最后的通牒。说大少爷身为长子嫡孙,二十有三,膝下空虚,无一子半女。假若到了今年年底,东厢房还未传出喜讯,便要再赐两个一等丫鬟给相公做妾。谁知才过一月,青玉妹妹你便进了我们西苑。妹妹啊,我们这些做妾室的,命苦身贱!等到年华老去,颜色不再,又无一儿半女傍身,往后半生唯有落得任人践踏的凄惨下场...”
她话风咻得一转,捏着帕子的手又握住霍青玉的左手,热切的道“只要我们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必能扭转往后不堪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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